话说这香菱自以为新夫人来了收服了呆霸王的野驴心,会好一点;没想到竟然是来了一头母老虎,就把她的名字也改了。
想她本来叫英莲,
后来姑娘给她改了香菱,
这会子夫人,
又给她改了秋菱。
这受人摆布的贱命,
眼看是要走到头了。
可是那薛蟠和金桂本来就是罗刹道转生畜牲道的,如何会轻易放过她一个善良的人世间贱命一条的小白?
那薛蟠天性是个
“得陇望蜀”的呆子,
如今得娶了金桂,
又见金桂的丫鬟宝蟾
也有三分姿色,
举止轻浮可爱,
便时常要茶要水的
故意撩逗他。
宝蟾虽亦解事,
只是怕着金桂,
不敢造次,
且看金桂的眼色。
金桂亦颇觉察其意,想着:“正要摆布香菱,无处寻隙,如今他既看上了宝蟾,如今且舍出宝蟾去与他,他一定就和香菱疏远了,我且乘他疏远之时,便摆布了香菱。那时宝蟾原是我的人,也就好处了。”
打定了主意,
伺机而发。
这日薛蟠晚间微醺,又命宝蟾倒茶来吃。薛蟠接碗时,故意捏他的手。宝蟾又乔装躲闪,连忙缩手。两下失误,豁啷一声,茶碗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茶。
薛蟠不好意思,
佯说宝蟾不好生拿着。
宝蟾却说:
“姑爷不好生接。”
金桂冷笑道:“两个人的腔调儿都够使了。别打量谁是傻子。”
薛蟠低头微笑不语,宝蟾红了脸出去。一时安歇之时,金桂便故意的撵薛蟠别处去睡,“省得你馋痨饿眼。”薛蟠只是笑。
金桂道:“要做什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中用。”薛蟠听了,仗着酒盖脸,便趁势跪在被上拉着金桂笑道:“好姐姐,你若要把宝蟾赏了我,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人脑子也弄来给你。”
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你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什么呢。”
薛蟠得了这话,喜的称谢不尽,是夜曲尽丈夫之道,奉承金桂。次日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奈,越发放大了胆。至午后,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薛蟠便拉拉扯扯的起来。宝蟾心里也知八九,也就半推半就,正要入港。
谁知金桂是有心等候的,料必在难分之际,便叫丫头小舍儿过来。原来这小丫头也是金桂从小儿在家使唤的,因他自幼父母双亡,无人看管,便大家叫他做小舍儿,专做些粗笨的生活。金桂如今有意独唤他来吩咐道:“你去告诉秋菱,到我屋里将手帕取来,不必说我说的。”
小舍儿听了,一径寻着香菱说:“菱姑娘,奶奶的手帕子忘记在屋里了。你去取来送上去岂不好?”
香菱正因金桂近日每每的折挫他。不知何意,百般竭力挽回不暇。听了这话,忙往房里来取。不防正遇见他二人推就之际,一头撞了进去,自己倒羞的耳面飞红,忙转身回避不迭。那薛蟠自为是过了明路的,除了金桂,无人可怕,所以连门也不掩,今见香菱撞来,故也略有些惭愧,还不十分在意。
无奈宝蟾素日最是说嘴要强的,今遇见了香菱,便恨无地缝儿可入,忙推开薛蟠,一径跑了,口内还恨怨不迭,说他强奸力逼等语。薛蟠好容易圈哄的要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兴头变作了一腔恶怒,都在香菱身上,不容分说,赶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子做什么来撞尸游魂!”
香菱料事不好,
三步两步早已跑了。
薛蟠再来找宝蟾,
已无踪迹了,
于是恨的只骂香菱。
至晚饭后,
已吃得醺醺然,
洗澡时不防水略热了些,
烫了脚,
便说香菱有意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