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府邸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前院里有一座高大的佛像,立在那里,神态威严。来的人不禁会抬头仰视,心生敬意,忍不住停下参拜。
老夫第一次见的时候心里有奇怪的感觉,总感觉佛像散发着与其他佛像不同的,很诡异的气场,他似笑非笑,似看你又不看你,眼睛里没有对世人的悲悯,倒有股莫名的漠视。从佛像经过总感觉不舒服,因此老夫通常会快速路过。
现在老夫和老婆还有齐黑瞎一同经过,张起灵停在佛像前,那双沉寂的眼睛看向佛像。
张起灵周身的气场丝毫不亚于佛像的气场,他站立在那里,抬头面无表情,他也像一座神像,神圣又威严。
“这佛像,古怪。”他道。
齐黑瞎过去搭着他的肩膀,挑挑眉毛,饶有兴趣道:“哑巴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就我这双贼眼能看出点门道呢。”
老夫道:“张岂山的府邸某天突然出现一座佛像,他佛爷的称号由此而来。这佛像很古怪,雕刻的手法,不像是我们常见的风格,他周身所散发的气息,不同寻常,俺早感觉到了。”
齐黑瞎道:“可能是山间无人供奉的野佛,或者是被损坏的死佛。有句话怎么说的,不知名的佛像不能随便参拜,否则会有不好的因果,是不是啊疯子。”
老夫拂袖而去:“俺不信佛,也不拜佛,俺只信道。”
俺可是个道士。
齐黑瞎赶上来:“慢点走哎疯子。”
张起灵看着佛像,微不可察蹙眉,而后离开。
堂屋里没有人,府邸的警卫员看见俺来了,问俺是不是要找佛爷,俺说是的,叫佛爷出来吧,他家族长有事找他。
警卫员看张起灵,了然于心,让我们去议事厅,佛爷和张驲山都在那里。
老夫牵着俺老婆的手,慢悠悠走到议事厅。
打开门,张岂山坐在椅子上,张驲山对他汇报事务,见咱们进来两人起身来到我们面前。
“族长。”两人恭敬道。
“嗯。”张起灵回应。
张驲山看看俺和齐黑瞎说:“外人出去吧,接下来我们要谈事情。”
齐黑瞎很识趣地转身就走,不带一点犹豫的。
张驲山看俺:“子墨你也出去。”
俺就不高兴了:“俺也是外人?”
怎么着老夫和他也算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了,怎么就划到外人这个名单呢,怪疏远的,张驲山可真不会做人。
张驲山:“这是我们张家的事,你不是张家人,子墨请你出去。”
老夫挺胸理直气壮道:“俺可是你们的族长夫人!需要俺给你看婚书吗?张起灵亲自画押的!”
等等,那婚书好像在昨天那墓穴的祠堂里,好像没拿走啊,怎么办?跑回去拿?
在场的人愣怔住,张起灵开口,声音清冷如寒冰:“出去。”
“好嘞。”
老婆的话还能不听,俺高高兴兴出去,和外面的齐黑瞎坐在一块。
不知道他们要和俺老婆谈什么事情,和张家有关?俺又不是他们张家的敌人,为什么不让俺听呢,俺迟早是他们族长的人,那么见外干嘛。
老夫坐在长椅上,托腮不满闷哼,旁边齐黑瞎敲俺脑袋瓜子。
“死鬼干嘛。”俺没好气道。
齐黑瞎:“那么担心哑巴?”
“张岂山又不吃人,俺担心干嘛,只是好奇他们会聊些什么罢了。”
齐黑瞎:“当然是聊关于他们张家的事情,疯子你知道吧,张家快没了。”
空气安静片刻,老夫抬头看他。
“张家这些年内斗的严重,死的死伤的伤,上任族长就死在内斗里,张家现在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子,哑巴这个族长当得没那么风光,要处理烂摊子,笼络人心,还要守护家族使命。”
“他上任的时候年轻,十八岁就当上族长,张家看重阅历和血统,哑巴出生正统,但略历不足,张家没几个人服他。那些几百岁的老妖怪看不惯一个十八岁牙都没长齐的人统领他们,心里不服但表面上对哑巴还算恭敬,他在那种不被认同的状况下持续了很多年。”
老夫有些心疼,心脏感觉被人用手揪住。
俺疼惜道:“这些年,他就这么过来的。”
齐黑瞎继续道:“是啊,他无父无母,无后台,要面对的是比他大上百多岁的老妖怪,哑巴他很不容易的。”
老夫道:“没关系,他现在有我们,有我、你、张海楼还有吴老狗,我们都会守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