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接到了大夫人要回府的消息,二夫人就很巧的病了。
倒也无他,只是她习惯了这几日府中只有她,让她有几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错觉,大夫人要回府,那便会打破她的错觉。
一想到这里,二夫人就觉得不痛快,连带着身子也不爽利起来。
只是,是真病还是假病,那就让人猜不透了。
这几日府中没什么事,侯府众人难得一起用了一个早膳,侯爷高坐主位,府中的三位小娘子和两个郎君则按长幼顺序坐着。
唐延年心不在焉吃着,环视了一周,不见二夫人,她心里隐隐猜测是要有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二夫人房中的掌事春嬷嬷就匆匆过来了。
“侯爷,夫人上吐下泻,人都清减了,您去看看吧!”春嬷嬷面色忙切道。
“我这就去看!”侯爷眼中闪过了一丝关心,他走了几步,大公子唐鼎叫住了他。
“父亲,您今日要接母亲回府。”唐鼎行礼提醒道。
从他说话便能看出来,他的性情也是颇为直来直去的,不懂迂回。
二公子唐翊看着唐鼎,颇有些不悦道:“我阿娘是长辈,大哥哥不关心她也就算了,连父亲去探望也要阻拦吗?”
他一开口,和二夫人如出一辙的处事方式极为相似,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让我不开心了就是你的错。
唐延年不声不响听着,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打量着唐翊,心中暗叹这二公子是精明的,甚至知道如何先声夺人,就是在后宅里也是谋划不输人的。
春嬷嬷立刻就接着唐翊的话道:“郎君,夫人有家丁护送,纵然侯爷不去,也是能平安归家的,可我们夫人不同啊!”
唐延年听着这话便觉得有些不适,可像唐鼎这样的男子根本不知该如何和她辩驳。
“郎君还是不要耽误了二夫人病情。”春嬷嬷把话高高架起道。
唐鼎紧握着拳,心中震怒,但又语拙,面色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唐延年最看不得人欺负老实人,何况,唐令嘉娇纵任性之时,唐鼎从未因她与他不是一母同胞而轻待于她,话里行间也是颇有维护之意。
大夫人也算是体面之人,作为女人,她看着丈夫糟糠之妻的女儿夺了最尊贵的封诰,纵然心里也有不适,但她却依旧能善待唐延年。
唐延年一贯都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她直接放下了筷子,看着侯爷,面带微笑的问道:“少时跟着父亲,只知父亲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只是女儿不知,父亲何时懂岐黄之术的?”
“父亲不通岐黄之术。”唐鼎连忙接话道,他朝着唐延年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通啊!”唐延年恍然大悟,她眼神澄清地看着春嬷嬷,“二夫人若是病了,找大夫就是了,父亲去了怎能救命?”
春嬷嬷愣了一下,她淡定的一笑,望着唐延年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子如今已过婚配之年,却尚未婚嫁,自然是不懂夫妻之事,二夫人心中牵挂侯爷,若是能得侯爷官心爱护,身子也能好的快些。”
“就是!”三娘子一脸傲慢的附和。
“大姐姐,等你婚配了,你就会明白父亲和我阿娘实在是夫妻情意深重,放心不下彼此。”四娘子接着春嬷嬷的话,绵里藏针的道。
唐延年搞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爱拿她不曾婚配来找茬,不曾婚配又如何呢?找个男人便可高人一等了?实是肤浅至极。
“是吗?”唐延年不咸不淡问了一句,他轻轻扬起唇角,“既然二夫人必须要父亲陪着,那父亲便去吧!”
侯爷正要走,唐延年却站起身来,沉静地看着侯爷继续道:“只是,一碗水也需端平了,大夫人终究还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咱们自家人是知道今日是凑巧了,可若父亲不顾大夫人的脸面,难免府中的小人会生出旁的想法,父亲您说呢?”
“鼎儿。”侯爷看着唐鼎,吩咐道,“你带着府中的护卫,去接你母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