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海看着陆依的动作缓缓开口,语气生硬单调,从怀中摸出先前放进的绿色小瓶,拔开木塞,用手轻轻涂抹在陆依的颈间和额头,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陆家和我也没有任何干系.....”
“死还是要死的,但你不能死在这儿。”
一时间,空旷的房间再度静止下来,而陆依第一次感到那种难言的恐惧感。
她并不害怕死亡,若是陆家曾对他做过天怒人怨的事,致使他落得如今的局面,她身为陆家未来的掌权人,理应为陆家做过的事情负责。
但现在的一切都来源于未知,陆依并不知晓祁海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年龄还是经历,她都是远远不及身前的男子,她先前唯二的依仗,除了随时会到来的救兵,更多的信心来源于包裹内的那个神秘的紫色小瓶。
现在的陆依才真正算是毫无任何倚靠,只能看着祁海手上动作,沉默的不发一言。
有时候你必须赌上一把,用生命做赌注,和命运赛跑。
面前的男子一定是凶狠嗜杀之辈,喜怒无常,无论先前他和陆家之间有何关系,但他已经表明,过去的一切他都已斩断,自己的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她也没有奢求祁海会因此放过自己。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或许只有林暄了吧。
要说林暄会不会离开?应不应该离开?事实上,林暄根本没有再入狼窝必要,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造成如今局面,林暄甚至还劝阻过她让她远些,是自己固执没有离开,才会被这凶徒擒住。
至于小妹妹,无论是出于善心也好,还是处于情谊也好,林暄本就打算将小妹妹送往观潮楼交给杜娘,她陆依更像是多管闲事一般给他一个锦上添花的机会,没有她,或许今天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林暄也不会因此负伤。
陆依回想起自己和林暄之间的点点滴滴,有过欢笑,有过误解,有过快乐,有过悲伤,尽管她和林暄相识不过半月左右,要说情分远远没有达到为彼此出生入死的地步,但此刻陆依依旧有股莫名的自信,她坚信林暄一定会将自己救出。
她赌的就是林暄没有抛下她独自离去。
说实话,连陆依自己都不知道那自信究竟从何而来,但她依然愿意和命运做上一次赌博。
......
“你不用给我上药,这点皮外伤,我还死不了。”
陆依扭过头背对祁海,将脖颈的伤口埋向地面,示意不需要祁海此刻的怜悯,淡淡开口道:“你还是留着自己处理伤口吧。”
“我已经说过了,陆家和我没有关系,我给你上药,是不让你现在就死。”
祁海语气冰冷,毫无感情可言:“我知道我下手的力度,那一脚催动了你体内的血液流转,不处理伤口,你活不过今晚。”
祁海一边说着,一边再度将陆依的头摆正,只是涂抹药物的力度再次轻了几分。
“我想,你也有你的难言之隐吧。”
陆依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交谈一般:
“你先前说过什么弱肉强食,什么蝼蚁之谈,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之前那个杀伐果断的人呢。”
“你不必多言,我自有......”
“其实我能明白,我也很同情你。”
陆依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目光纯粹的望向祁海,语气柔和淡然:“虽然我们尚处敌对,但你也看得出,我不是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人,你只是误入歧途,眼下回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