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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听黄钟说,许二爷爷家的仓库(堆粮食的),每家的地面都是土做的,只有你们家的有木地板,而且是靠蜈蚣桥的端头,他估计木地板下面肯定有不寻常的东西,最大的可能是埋有金银财宝,因为许二的爷爷是汤泉填18村最有钱的大财主。

南海问完月牙珠的事,接着又问起金银财宝的事,祖父笑而不答,捋着白胡须微笑着说,你要是觉得房子与众不同,可以深入探索一下。

南海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下午,祖父到街心茶馆去喝茶聊天,祖母到隔壁李奶奶家串门子,姐姐去上学了,妹妹出去跳海牌去了,南海想认真探查一下老宅。

老宅是一楼一底的土木结构的老房子,面向老爷山背后是鸡枞山。水碾沟与南海家这排房子平行;大河由西向东沿鸡枞山山脚流淌,与老宅平行;距老宅背面两百多米就是火车站,铁路离大河一两百米,铁轨高出大河十多米,铁轨的两侧是上百年的桉树;南海家这面地势较高,高出水碾沟两三米;家门口是青石板铺的路面,蜈蚣桥的斜坡脚刚好到家门口,斜坡的路面也是青石板的。

离家门口两米左右,过了青石板街面,下七八级石台阶就到了水碾沟河边,一块厚厚的大砂石略高于河面,人们蹲在上面打水或洗衣服;河的东面是一个过蜈蚣桥的涵洞,上面的泥沙河与涵洞垂直;蜈蚣桥就横垮在泥沙河上方;与涵洞口紧邻的是一片高处水面两三米的祖父的花园,紧邻蜈蚣桥,花园有100多㎡大,里面种了很多花草,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棵夜来香,一到晚上特别香,邻居们常常坐在桥两旁厚厚的石栏杆上闻香;花园靠石台阶一面还有一大棵柳树,柳树高过二层楼的屋顶。

老宅的厨房紧靠街面,是南海的父亲组织盖的。一堵1米高的土墙和墙上的隔板窗把厨房和内屋隔开。

天亮起床后,祖母打开隔板,隔板顺槽往两边梭,隔板由四块组成,晚上又把隔板安上,并用木插销销好。客厅和卧室之间用竹篱笆隔开,篱笆编织的很密已成棕色,祖父说年代久了就变成这样子了。篱笆从里面又糊了一层牛皮纸。客厅和餐厅是合一的,有20多㎡左右。靠东面的墙放着一张古旧的发黑的书卓,祖父说是黑檀木做的。书桌下面有四个抽屉,配有四个有铜把手,地面上有花格横档,左边的抽屉里放着祖父常用的五金维修工具,下边还放着一个做工精细的工具箱。南海很喜欢这个工具箱里的工具,祖父修理家庭用品时常做祖父的帮手,比如用锡焊补漏盆等等。

书桌的左端是厨房隔板,上面放出两个叠加在一起的长方形木箱,大小与桌子的宽度一样。家里的家具大部分都是南海父亲做的,箱子里放满了许多古书,还有线装书,已有70年代出版的,应该是大伯买的。

大伯在民国时,祖父送他到世纪城上过高中,参军后上过军政大学,还有陈赓将军签发的军政大学的毕业证书。

平日里祖父常教南海识字。

书桌上放着一个猫头鹰闹钟,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点搞笑;还有一个青花瓷的圆形鱼缸,里面放着海南从小河里捞的小鱼和水草,好看又好玩,南海经常用麦杆吹泡泡逗里面的小鱼;还放一些彩瓶和青花瓷的动物和人物摆件。听祖父说这些东西都是很久以前的。南海比较喜欢拿着大刀的关羽的青花瓷摆件。

书桌的最右边放着一个青花瓷的龙盘,里面放着祖父的绿茶杯,还有六七个印着彩色花草的白瓷茶盅。有时家里来客人,就用这些茶盅给客人喝酒。茶盘的中央放一个圆形的金属茶筒。

南海经常跟祖父到小河边清澈的河水中洗茶盘和茶盅。龙盘中的青龙在河水中生龙活现的,它的胡须、眼晴、锋利的爪子、鳞片、尾巴就像会动一样。南海一直认为这条龙是活的。

右边靠篱笆放着一个高于书桌十多公分的一个碗柜。碗柜的把手是两条铜鱼,柜子是黑红色的,是双开门。两边的门上贴了两张胖娃娃的年画,很可爱。里边放常用的碗筷。碗柜上靠篱笆的地方放一个长方形的梭门条柜,条柜中间有隔板,里边放着十多个有彩色图案的寿星碗和盘子。祖父说这些瓷器是清朝的,很名贵,平时要小心一点儿,不要打烂了,平时都不用,家里来客人才用,碗上的图案是松树下的大石头上寿星们在看书和玩耍,很是生动,栩栩如生,南海印象深刻。条柜旁是四方形的墙洞,放了两块隔板,放一些干货杂物。碗柜上放着两只青花瓷的花瓶,上边有仙女,松鹤,曾经有收古董的小贩,跟祖父谈了很多次,祖父都没卖。

祖父的座位是固定的。在书桌和橱柜的中间位置。座椅是一把精致的藤椅,老人家常座在那里抽旱烟、喝茶和吃饭;前面是那张水磨石圆形餐桌,有六个父亲做的方凳,平时方凳放在靠西的墙角。祖母的座位是竹子的靠背椅,放在餐桌旁靠西的篱笆隔断边缘。篱笆的尽头是一道通向卧室的过道。西边的墙前除了六个方凳外,还有一个红木花架,花架旁是洗脸架,旁边是后门。

后门外是一个公共过道,隔壁常德家的后门也通公共过道,一把公用木楼梯可上到2楼。楼梯口有一道门,进去是南海家的二楼小屋。往西有一条走廊,通常德家。走廊上没有窗户。屋顶有一片亮瓦采光,楼梯的右手边有一道公共的门,进去后又是公共的门厅,二楼是后院的左奶奶家,有一把楼梯通三楼,那里是李河家的房屋。沿走廊往右边进去,是南海的母亲租的李河家的房子,房中靠泥沙河有个木格花窗子,靠铁路方向还有一个木格花窗,房间很亮。

南海和姐姐、妹妹都跟祖父,祖母住,很少去母亲的房间。3楼的走廊上一有一片亮瓦彩光,天阴时阴沉沉的,让人恐惧。

老宅的卧室里有两张大床。靠篱笆墙是祖母的,姐姐和妹妹跟祖母睡这里;楼梯下面是祖父的床,南海断奶后就一直跟祖父睡到现在。两床中间有个黑漆红面的柜子,祖母的细软和家里的贵重物品就锁在里边。柜子很少打开,用一把老式的长条形的锁锁着。长柱型的铜钥匙祖母常揣挂在怀里。柜台上有个梳妆台,上面是镜子,下面是用红皮包裹的首饰盒,首饰盒上画有花草鸟虫,画的十分精细。首饰盒里有很多抽屉,结构很复杂,里面大部分是祖母家家传的银饰品。祖母有一对绿得滴水的翡翠手镯,放在柜子里的另一个盒子里,大伯给俩佬在后花园照相时,南海见过一次。

柜子的正面是一个凹进去的正方形的墙洞,洞里也有两层台板,放一些祖母常用的物品,南海对其中的一盏老式的油灯,一个木鱼,一个茶色的玻璃烛台,特别感兴趣。

祖父的蚊帐旁的床脚上方挂着一把带竹根的几根竹子交织在一起的罗汉竹马尾蚊刷;祖父有一块血红色的鸡心虫珀有时也从床头柜里拿出来把玩,里面有个蚊子活灵活现的,头,翅膀,脚都十分清晰。

祖母的床脚有个长方形的大衣柜。祖父,祖母各有一套绸缎的丝棉衣裤包装得好好的放在里边,冬天穿出来,就像大地主和大地主婆一样。有时,南海生气时就骂祖父“老地主“就是这样来的。南海任性叫骂时,祖父从不理他,而是悠闲地抽着玉烟嘴旱烟锅。

祖父有一双红黄色的象牙筷,在阳光下有点发透,吃完饭后从不用热水洗,祖父说洗了会变形,只能用棉纸擦干净后,放到靠椅后的抽屉里的一个盒子里。盒子里还有一双黄色的塑料筷,那时并不多见,祖父说可以给南海用,南海嫌重,偶尔用一下。祖父有一副玳瑁镜框,茶色水晶镜片的眼镜,祖父有轻微的白内障,有时去蜈蚣桥乘凉就戴着,带一顶毛尼鸭舌帽,尽显当地张先生的风采。

祖父常用的物件的保管都很小心,从不让别人碰,南海也一样。一次,祖父说水晶镜片是凉的,主动让南海戴上感受一下,南海快乐的说,戴上有点像电影里的特务。

南海就这样一面回忆一面在老宅里探寻,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南海坐在祖父的藤椅上在想,有没有遗漏了什么地方没有查看呢?金狗很精明,这是祖父的看法,既然金狗说老宅有木地板,地板下有金银财宝,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宝藏,或者类似宝蓝色月牙珠的东西。

除了木地板下面最有可能的是藏在墙壁或柱子里。

南海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二楼门口的山墙上有个四方形的墙洞。墙洞里有一尊青花瓷的洒水观音,观音像上有个落满灰尘的玻璃罩。这是祖母供的佛像。

祖母原来是四季城南通寺的领班,祖母是居士,这是南海听大伯说的。想到这里,南海眼睛一亮,观音洞肯定有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