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要过去,南海的游泳技术有所提高,和黄钟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一个周末的下午,黄钟叫昆生来约南海到他家玩。昆生说,黄钟他爹到龙泉镇去找他妈了,他家没人,叫我约你去他家打平伙,晚上就睡他家,跟他作伴,他讲故事给我们听。他叫我问一下你祖父同意不同意?南海还没问祖父,祖父就说,去吧,没几天,暑假就要结束了,到时你的玩常就没有那么多了。昆生先走了,说是要回去拿打平伙的菜。
南海知道,小伙伴们渴肉。前几次打平伙时,对南海带去的祖父卤煮土锅里的卤鸡和卤肉馋得不得了。
祖父的卤土锅里的卤汁传了上百年,里面有几十种原材料。每次家里煮肉和煮鸡时祖父都要从表皮打一些油和汤到卤土锅里,并在风炉上将卤土锅炖涨。即使不加汤汁,每礼拜都要热涨一次,不然卤汁会变味,到时上百年的传承将毁于一旦。
每次在厨房炖卤土锅时,里面汤汁的香味就会从窗子和门口飘到家门口,路过的人,不论是大人小孩儿都会馋的流口水。
张老爹或者说张先生家的卤土锅飘出的肉香味,在午街、火车站、水朝寺及汤泉镇都是出了名的,他家的卤肉成了当地的一个品牌。
所以南海的小伙伴们吃上一小片或者一小丝南海家的卤肉,成了一件最美的事。在南海还没记事以前,火车站杨站长家的老二——红星,吃了祖母做的一碗饺子后,一直称赞到六十多岁,他说一辈子都会记得祖母做的饺子的鲜味,尤其是肉馅儿的香味。大伯在杨站长家喝酒喝的太晚,祖母特意煮了几碗饺子送过去给大伯他们暖胃时,红星吃到的。
祖父知道南海的心意。特意把卤土锅炖涨,用筷子搛了一坨不大不小,有肥有瘦带皮的卤肉,放在一个小碗里,南海高兴的端着小碗就往黄钟家跑。
金辉、孙雄、昆生、李传已到黄钟家。金辉抬着一大碗红豆炖腌肉皮,还有好几样他家地里的新鲜蔬菜;昆生、孙雄和李传都带了两三个菜来,拼在一起,不亚于大年三十的菜。
小伙伴们闻到南海端来的卤肉都兴奋的跑到黄钟家的饭桌上用鼻子猛吸。黄钟说,散开、散开,不要把鼻涕淌到肉上,开饭时我会平均分配的。南海每次打平伙就是大方,把家里都舍不得吃的卤肉带来。他姐姐跟我说过好几次,说他祖父偏心。
炒菜做饭,黄钟和金辉都是能手。其他小伙伴在金辉的指挥下有的劈柴,有的捡菜,有的到小河里洗菜,有的用桶到河里提水。没多长时间,香喷喷的饭菜就上桌了。那年代肯定是素多荤少。
黄钟不知从哪里弄了几瓶汽水。,用汽水代酒,大家吃的十分尽兴,叫声喊声在蜈蚣桥和磨坊都能听到。
小伙伴们吃完喝完收拾干净后,黄钟和金辉就带大家到铁路上看火车。金辉说,这段时间有很多军用列车从火车站过,都是快车。车上有大炮,坦克,还有高射机枪,说是运到越南去打仗的。小伙伴们经常看的露天电影都是重复播放的,《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等等,都是打仗的。所以对枪炮坦克特别的感兴趣。
小伙伴们兴致勃勃地来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门口,太阳已落山。等了一半天,东边的信号灯变绿了,一列军用列车风驰电掣的由西往东急驶。车厢的门关的严严的,车厢上还盖着绿色的网兜。几级客车厢夹杂着几级平板车厢,上面有坦克和大炮,都有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把手。小伙伴们看到这样的场面觉得很威风,很过瘾。
军列过后,小伙伴们在候车室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跳小黄牛,揍揍什么羊的游戏。游戏结束时,天空中布满了星星,大河水在山脚流淌,铁路上的路灯把铁路照的铮亮铮亮的。蟋蟀开始在铁轨下的公分石中,此起彼落的叫个不停。有种叫金蟋蟀的,脖子上有一圈金项圈,叫的特别清脆,翅膀的表面有几条条纹,个头大,打架特别的厉害。
金辉一声令下:大家各回各的家,拿小铁皮桶来逮蟋蟀,然后到黄钟家玩蟋蟀打架,别忘了带点干辣椒和鸡的羽毛。黄钟说,辣椒我家有,带羽毛就行。水朝寺的小伙伴们大部分家里都有几个逮蟋蟀用的小铁皮筒,里面装有一层土,好让蟋蟀在上边行走、打架不打滑。找根羽毛最好是翅膀或者尾巴上的,把多余的毛剃掉,只留头部的一小撮,或者用一根猪鬃,拨弄蟋蟀的触须,它的攻击性就会变强;给它吃点很辣的辣椒,它的战斗力也会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