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犀的神色表现的极其无奈。
似乎除了又有一家九口人无辜惨死,另有其他令其感到棘手之事。
李平安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法力已充盈,力壮神满,一扫昨日超度三百七十亡魂后的疲惫。
“又是被吸干阳气而死?”
“老捕头不敢再擅自下决断,只说,这韦家九口和卞家二十七口,死状别无二致。
真人,那卞敬是县里的秀才,新死的韦庄,亦是秀才之身。
我也知晓俩人的才学,擅长吟诗作对,对考取功名的制艺时文却是学的平常。
家里都在县城有门路赚钱,日子倒也无忧。
人脉亦是广结善缘,没听过有什么仇家。”
李平安问道:“白知县怀疑‘秀才’之名,才是他们遇害的关键所在?”
“怀朔县有秀才一百八十六名,若要证明此点倒也不难,还需再等一等。”
“我现在到韦庄那里走一走。”
眼看李真人抬脚便走。
白元犀赶紧道:“真人昨日于东郊设坛做法一事,已被城中百姓知晓,他们听闻真人身在县衙,便从大街小巷赶来,求见真人一面。
眼下,这群人竟要强闯县衙,口中嚷嚷着,真人是太乙救苦天尊下凡,他们是来朝拜的。”
李平安苦笑道:“白知县为何不早说?”
“我已让衙役们在门前阻拦,许是能安抚片刻。”
“小道虽是求仙之士,却也明白强闯官府是大罪。”
“请真人放心,到此的百姓皆是虔诚向道的善信,我这个一县父母官岂会轻易责怪。”
李平安颔首:“小道这便去见一见善信们。”
走出官邸。
那些衙役看向李平安的眼神,充斥了崇敬。
白鹤观、愿恩寺的僧道,常常到县城富户人家做法事,这两日,县衙的典史更是亲自邀请寺观做了场大法会,虽然抚慰了人心,却远远不如李真人昨日做的那场简陋斋醮,来的震撼!
百姓们围在县衙大门外。
“真人到了!真人到了!”
一看见李平安,便有人呼喊。
紧接着,百姓七嘴八舌,各说各的忧愁,各言各的苦难。
仿佛他们家中,都有精祟邪怪,才害得日子这般苦楚凄凉。
李平安嘴角带着和煦的笑,俊俏的外表,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神色不再那么淡然如水、古井无波。
而是话语恳切、和善可亲。
他不厌其烦的开解百姓,并说,自己亦是修为浅薄的小辈,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若有大灾厄,仍要寻高真前来度鬼降妖。
李平安道,诸位常念福生无量天尊,祂老人家神通广大,只要你们心诚,必受庇佑。
一席话,前来见他的善信,似乎真的被排遣了苦闷,松缓了紧张情绪,心满意足地返家。
白元犀站在李平安身侧,笑道:“真人不止斩妖度鬼的手段精妙,言语亦是道法高深。”
“小道曾与师父走南闯北,也算学了点与人打交道的皮毛,让白知县见笑了。”
“哪里。他们回去后,定然皈依道门。真人功德无量。”
“知县折煞小道了。不知韦庄住在哪里?”
白元犀招呼了几位衙役:“韦庄和卞敬两案,如今皆是县衙要紧事,我和真人一块前去吧?”
“有劳知县。”
韦庄家住城中的弄岁巷。
因出了一家九口尽死的祸事,巷子家家户户门庭紧闭。
“韦庄的舅爷一大早前来送豆腐,怎么拍打喊叫也不开门,他也是个急性子,一气之下,踹门而入,便看到了……”
县衙的老捕头阅历丰富,未动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