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都做好了打窝失败的心理准备。
毕竟官府只是声称有了线索,而非是切实的证据。
没想到这群大鱼小鱼,耐心极差,真的咬钩了。
这么明晃晃的钩都咬,祂们是有多怕啊?!
做了多少恶事,才怕成这样?
“原来李道长喜欢赏深夜的河水呀?”吕蔚笑容满面,从祂的脸上,看不见丁点邪意,仿佛在掏心掏肺的与你说话,是个老实巴交的实在人。
李平安状似什么都不知道,诧异道:“居然在此地遇见两位尊神。听闻邬水有头水鬼害人,小道连夜赶过来将之超度。”
武将打扮的卫琅顿时冷笑。
吕蔚摇头晃脑,根本没把李平安放在心上:
“唉,李平安,你也是出家人,为何不说实话?道祖若知你满嘴谎言,岂能饶恕?
你身上贴的那张符箓,应是遮掩气息用的?
怪不得找了你一圈都没有找到,最终托人去向白元犀打听,才知你悄无声息的来了周家庄园。
李平安,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周家一族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不灭,不足以安人心!”
一个野道士,还是个少年野道士,即便自小修练,又能厉害到哪去?
上次在愿恩寺已打探到,他是养气境中期,吕蔚认为,这便是李平安的真实境界。
厉害的是那柄百年桃木剑!
“李平安,你瞧瞧周家占下的这片地,盖的宅子,究竟侵占了邬镇百姓多少良田?
怀朔县本就山多地少,一户百姓要精耕细作十亩地,才能养活一家人。
而周家光是这片居住的宅子,不算他们名下的良田,就有令人瞠目结舌的三十七亩。并且,景色极佳,是邬镇最好的位置。”
吕蔚指向另一侧:“那里是引邬水灌溉的良田,虽说和柳沟村比差了极多,在怀朔县境内却是上等了,将近有一千一百九十二亩地,周家自己却占了二百二十一亩。
他们为何非灭不可?
原因在这里。”
祂所指的方向,是一处小盆地,邬水绕田而过,三面是山岭。
“周家祖上出过官员,即使六年前已经落寞了,在县衙内,亦有不少小吏,可谓是此地根深蒂固的地头蛇。”
“他们不灭,百姓难活。”
吕蔚嘁嘁喳喳。
这群害人的妖魔,为何总是喜欢给自己找理由。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祂们看见了李平安,李平安察觉到了祂们。
其实事情已经摆在台面。
灭周家满门的,就是祂们干的。
“李平安,别查了,回去吧,劝白元犀别费功夫。”
小道士忽然说道:“原来你们知晓我到了愿恩寺,才赶过去的。”
“……”
卫琅跨一步,拔出佩刀:“小子,你倒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猜的不错,我们正是知道你去了愿恩寺,才去的,可惜晚了一步,未曾救下圆痴。”
李平安云淡风轻的问道:“是那枚玉佩?”
“玉佩和城隍令,皆是。既然戴了城隍尊神的礼物,在这儿怀朔县,哪能不知你的动向?倒是你有些小聪明,不只把玉佩、令牌留在了县衙,还贴了张遮掩气息的符箓!”
“县衙的官吏中,有你们的人?”
“人?呵,城隍庙有的是眼线,你这么爱出风头,他们第一时间看不见你人,便禀报给我们了。”
吕蔚说,托人找白元犀打听。
可见县衙被城隍庙渗透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