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骤起的厮杀结束于刹那。

苏九没急着离开，回剑归鞘后，他蹲下身子，伸手在说书先生的尸身上摸索起来...一本巴掌大的小书，十余两银子。

然后他又把说书先生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惹来江予海好奇的声音：

“苏兄，你莫非有什么特殊癖好？”

苏九懒得与之多言，收好一应物品后，转过身，朝江予海伸出了手：

“符箓拿来。”

说书先生死得匆忙，先前掷出的淡黄符箓缺乏后力的引导，来不及绽放应有的光芒，掉在地上后，遭江予海捡了去，此时面对苏九伸出的手，他想都没想，伸手入怀，取出来不及捂热的淡黄符箓，故作轻松地放在苏九伸出的手上：

“苏兄且收好，此次行动在下没出多大力气，自然配不上什么收获。”

他仍旧笑嘻嘻的...犹如笑面虎。

收好淡黄符箓，苏九绕开身前的江予海，走过稍显混乱的后厨，拉起妹妹的手径直走了，留下收敛了微笑的江予海，他挪步走到说书先生的尸体旁，喃喃自语：

“单单扒光衣服可不够啊。”

他蹲下身子，提起匕首，在说书先生的胸膛刻下一个娟秀的血字：

二！

走在夜色渐渐落下的街道上，苏九的思绪不停发散...说书先生的死能否点燃引线，他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有关狗腿子和内部竞争，都是源自于他的猜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验证。

之所以急匆匆的下死手，也是因为明天便是东湖会。

真的没有时间了。

“哥，我感觉那个江予海不对劲。”

苏九未尝没有这种感觉...他携着击杀说书先生的势，逼迫江予海交出战利品，除去自身手段单一需要补充外，不乏试探对方的意思。

想到酒馆后厨中笑眯眯交出符箓的江予海，他道：

“此人心里估计住了好几只狐狸，我看不透他，正常来说，没有人愿意吐出到嘴的肉，江予海恰恰相反，他似乎吐得很开心，似乎怕因此生出什么意外来。”

经过父亲多年的熏陶，冉寻的心思也是个活泛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更大的图谋。”

应该是了。

“不管他了。”

江予海是否心怀鬼胎，和即将到来的东湖会关系不大，苏九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从怀中取出得自说书先生的小书，轻轻打开，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一页页翻阅。

行人无几的街道上，多了个借光的书生。

初始都是些说书用的小抄，渐渐往后多了些说书先生的牢骚。

“上门的羊崽子被二师姐训的酒鬼叼走了，郁闷。”

“大师兄近来有些不开心，听说被山上责罚了。”

“看来是我的垃圾主意让大师兄吃了瘪，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以后得注意点，千万不能有吃独食的心思，山上要的是平衡持久的发展。”

“今晚店里来了两个客人，一男一女，女的好像是个瞎子，真嫩真好看啊，等把他们关进羊圈里，我肯定要好生享用享用。”

“哎，羊儿跑了，没肉吃了。”

唠叨到此为止。

苏九忽然生出冲动...回去把说书先生的尸体千刀万剐的冲动，此时月光愈发明亮了，不能叫他的面色明亮，反倒被阴沉和愤怒爬满，久违的杀气从森然的眸子里缓缓蹦出。

旋即转为自嘲。

杀个屁，先把小命保住吧。

解决完说书先生的半个时辰后，苏九回到船舱中...这是众人提前约好的，他回得不算早也不算晚，钓鱼老翁、黑袍男子、八尺大汉三位已经在候着，钓鱼老翁直奔主题：

“你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