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着了身浅红修身袍，年虽愈四十，可皮肤保养的很好、和小姑娘家也有的一拼。

她凝眉看那契约半晌，倒吸一口气：“哎呦，此事我拿不准，还需你爹来过问。”

周仕恒咋舌：“娘，你咋啥都听爹的，当真做个甩手掌柜，只听戏闻曲？”

“要我说，这妖兽凶性难改，当真信不得。”周母呷了口茶，“况且，这些活计我也不懂，虽说我能给你批，但若是做的差了，你爹爹难免不悦...”

周仕恒浅浅一笑，早有说辞，“母亲，虽说你不懂这矿怎么挖。但你总该知晓，这高蒙的渔林矿场、盐铁水运都掌握在官家手中吧？”

周母点头，“我自然知晓。”

“雇佣的工人要发月俸，官家不出一分钱；可赚来的利润，却要抽走三成！”周仕恒竖起三根手指，“整整三成啊！你想，我们若是雇佣了这些妖兽，连月俸都不用发了，大大降低了成本啊！”

周母寻思道，“你说的也是，官家出了名的抠搜，不给我们些扶持也就罢了，还四处抽税。”

“就是啊！”周仕恒趁热打铁，“这份条约有利无害，况且只到年下，过了年，便可自由毁约。你若是签了，爹今晚回来定要夸您呢！”

眼看儿子手中的笔已经递到跟前儿，周母舒了一口气，在条约上签了字。

“母亲，您真是高明呢！这事儿若成了，您在皇城的夫人面前，能吹上几十年了！”周仕恒乐呵呵收回条约。

周母白他一眼，“哼，整日不学正经儿，就知道学些个口舌之能。”

“此言差矣，孩儿最近可认真了。父亲抽查课业，孩儿全过了呢！”

“母亲告辞！”周仕恒乐呵呵出了门。

............

徐林山矿井内。

那小地绒长睡一觉，已经醒转。现在正围着何充上蹿下跳。

周仕恒亲至，拿着条约给那只三阶地绒讲解道，“每月上交三十五斤生铁，记住，是每只地绒上交三十五斤，不是加起来三十五斤！”

“此条约过完今年，双方若是不满意，可协商毁约，好聚好散；不过年前三个多月，有不满也得忍着，待年后再说。”

“可有问题。”

那地绒寻思，三十五斤，也不算多。据何充所言，只有矿工七成工量，已是赚了。

它又瞅了瞅，点头道，“好，那便如此。”

“好嘞！”周仕恒冲身后一招手，候在一旁的下人将早已准备的红泥供了上来。

“来，按个手印。”

那地绒在周公子指引下，留下了自己的掌纹。

“好，契约已成，即日起生效。不过这个月已经过半，这几日我许你们少上交一些，一只地绒二十斤，没问题吧？”

“行，就这么定了！”

何充无语浅笑，到头来还要坑一把。今日已经九月二十二，按日期来算，约么也就交个十斤罢了，可这周公子将这个月的量抬了两倍，不愧是生意人，心多少都得黑一点。

事后，何充抱着小地绒垫后，留下与那地绒又言语几句：

“此间事情暂了，你且先做三个月。待到年后，若是不满意，再另寻出路。”

“不过我得提醒你，契约成了，就受高蒙律法管束。即便以前高蒙管不到你，现在也能管到了，在契约面前，你与周家地位相同。”

“不过嘛，我还得再提醒你。这虽说你与周家在律法面前地位平等，可你与周家实力并不平等。我要是你，还是提防着点！”

虽说何充不认为地绒有那脑子去算计周家，不过自己既然做了这件事的中间人，还是得替它考虑考虑；反正该提醒的话是没少说，能混得怎么样，就看它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