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齐萌带着张波离开家门,齐麟这才松了口气,恢复成了松松垮垮的坐姿,大口大口地吃着手中的包子。齐夫人见齐麟现了原形,笑着轻轻敲了下齐麟的小脑袋,“你呀,这副样子让你姐看到,怕是屁股又要受罪了。”
“娘啊……姐太欺负人……了……她天天打我……你和爹也不管!”没有齐萌在,齐麟还真就像是齐夫人说得那般现了原形,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告状。
“你也看到了,萌儿我可管不得,上次你爹也不是没帮你说话,结果还不是你又多挨了几下?”齐夫人忍着笑,装作无奈地说道:“今日的包子,是婉儿大早去坊市买的新鲜萝卜,味道还不错吧?”
“婉儿姐姐厨艺越来越好了。”齐麟咽下包子,单手端着饭碗一口饮尽碗里面的稀饭,“娘我跟你说,他日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打回来!让她也好几天趴在床上下不来!叫她天天欺负我!”
“这话可莫要让萌儿听见哦。”齐夫人拿着手帕擦了擦齐麟的嘴角,“下午要去哪里玩?”
“我都约好了人去城外小溪摸蛤蟆,莫小胖说城外小溪最近可多小螃蟹小青蛙,这次我若是摸回来,就找个水缸给它们养起。”齐麟长呼一口气,“娘,我先去看书了,不然晚上姐姐又要考我了。”
“去吧去吧,等午饭好了我唤婉儿叫你。”齐夫人笑着目送齐麟丢下碗筷跑出房,笑着摇头。
齐麟迈着两条小腿跑到了齐萌的厢房。来了金陵,齐萌每日就跟着齐文元问诊施药,平日温习医书,算得当年以木箱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爷爷的秘传,而今十年,不断添增,家中医书已然不少,那时齐麟毕竟年幼,加之齐萌温书多些,也就一齐放在齐萌房中。
后来齐麟年岁渐长,开始学字学医,也都是齐萌带着,是以直到现在,齐麟温书还是在齐萌房间。
书架还是七年多以前,齐文元闲来无事,从城外砍来竹子一点点做的,手艺不堪,但经齐萌多年加固,倒也算是坚挺,桌子还是在坊市寻的木匠,打得柳木桌椅,而今也有十年,时常养护之下,倒是保存不差。
齐麟爬上柳木椅子,坐在桌前,从桌上扯了一本医书过来摊开,整个人就趴在了桌上,似要入睡。
齐麟不怕晚间齐萌考察吗?自是怕的,旁的不提,光是齐萌手中浸了桐油的藤条,就够齐麟喝一壶的,只是齐麟也有底气在身。
金陵人常说齐氏有女早慧,熟不知齐麟也是如此,更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齐麟自幼惫懒,若非齐萌管束压制,齐麟聪慧过目不忘,定然成了那方家仲永。齐麟又被齐萌严厉管制,大气都不敢吭,自然没提过自己能过目不忘,当然,更重要的是,齐麟生怕被齐萌知晓再让自己多背书。是以直到现在,自是无人知晓他不仅早慧,还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
齐麟也是狠人,为了多些出去玩耍的时间,自他独自学习医书开始,就囫囵吞枣般将家中的医书都背了下来。而后闲暇,他曾想过捉弄齐萌,本想折断齐萌的床腿,吓她一跳,哪知却在角落床腿处发现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尽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怕是得有三两千字,封面墨迹斑驳,许是空气潮湿,也可能是旁的原因,能辨识出的,也就只有中间一个‘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