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嫣脑海中吵得不可开交，手心也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

感觉到一只并不熟悉的大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肌肤相贴之处传来微凉的温度，宁芷嫣心中一跳，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后悔了？”泪水已在脸上风干，残留下淡淡的痕迹，杜云恒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盯着眼前这张脸，像是要将它烙印在心底。

宁芷嫣睫毛颤动得更为厉害，她动了动嘴唇，还没说什么唇上便多出了一根手指，阻止了她的所有话语。

男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在宁芷嫣耳畔响起：“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也许是因为视觉被剥夺的缘故，杜云恒的声音比平日里更为清晰地传入宁芷嫣耳中，也令她内心更为紧张不安，置于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动着。

像是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刑罚之人，宁芷嫣努力克制着想要躲开的冲动，命令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时间似乎过得极为缓慢，也许只是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很久，宁芷嫣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快僵硬了，也没有等到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唯二的异样触感分别来自轻贴在脸颊上的手掌、以及紧握着她肩膀的大手，那让宁芷嫣视死如归的一吻始终没有到来。

“姐……”

有些陌生的称呼来自一道熟悉的声音，宁芷嫣惊诧地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形，身体一晃便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紧接着颈间一热，传来湿润的感觉，似乎是某种从眼睛中溢出的液体。

宁芷嫣呆呆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属于男人的厚实肩背，颈间埋着的脑袋的触感尤为明显，她想要推开抱着她的男人，可一想到那湿润的感觉，伸手轻推的动作便变成了轻拍男人背部的温柔安抚。

这个怀抱并没有持续多久，杜云恒很快松开了怀中的人，抬起头的时候眼眶犹带着微红。

宁芷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安心也有些疑惑：“……为什么？”

不可否认，在杜云恒抱住她，而不是亲吻她的时候，宁芷嫣心里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亲姐弟之间接吻终究是不对的，这种观念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宁芷嫣的心里。

“看到你那一副快要哭了的不安表情，我怎么忍心让你为难？”

眼前露出那种表情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放在心上爱了很久的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姐姐，杜云恒并不想对方为了自己勉强忍耐。

宁芷嫣会对他心软，他又何尝不会对宁芷嫣心软。

即便心中再痛，杜云恒还是唤出了那个令他排斥厌恶的称呼，那个他曾今以为一辈子不会对宁芷嫣说出口的称呼。

“对不起……”宁芷嫣愧疚地看着微红着眼眶，脸上流露出温柔脆弱笑容的儒雅男人，那笑容让她心疼极了。

也许，她出现在杜云恒的生命里就是个错误，她带给他的只有伤害和痛苦。

杜云恒笑了笑，眼中多了一分释然：“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一直不死心，妄想拥有一些不可能拥有的东西，还让身为姐姐的你百般为难。”

宁芷嫣猛地摇头，杜云恒越是这么说，她心里越愧疚。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反而是我，一直刻意忽略逃避你的感情，不断伤你的心。”

杜云恒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即便被拒绝了，想着的也从来是关心帮忙而不是伤害抢夺。

杜云恒连忙道：“不是那么回事，是我不对在先，我不应该在明知道你不爱我的时候还对你纠缠不清，如果我一开始就放弃，也就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

“是我的错……”宁芷嫣并不认同他的想法，将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杜云恒也是一样，将责任归咎于自己：“是我不对……”

双方争执不下，都觉得是自己没有将事情处理好，自己应该负起责任。

两人对视一眼，倏地相视一笑，都觉得现在这种争论谁对谁错的做法太过幼稚了点。

在这一笑中，气氛突然变得轻松温馨起来。

“姐。”说过一次之后，再次开口便变得容易起来，杜云恒看着眼前眉眼间含着笑意的女人，认真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