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破晓——
驸马府的后院,西侧松菊园里,里面传出了动静。
萧肖一睁眼,琥珀色的眸子里就立即变得清明起来,她先是利落地穿好内衬,仔细收拾了一遍,才摇铃将门外的丫鬟们唤进来。
“姑……姨娘醒啦,水已经准备好了。”晓夜还没习惯改口,悄悄叹了口气,连忙将漱盂捧上,熟练地伺候着姨娘洗漱。
姨娘,也就是萧肖,坐在梳妆镜前,轻轻挡住嘴,打了个哈欠,望着镜中,那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一步步被盘起,逐步地被插上浅色的绒花。
“晓丹,简单点,阿耶向来不看这些。”萧肖轻轻拍了下晓丹的手,有些无精打采,“今日归宁,驸马爷有说什么?”
一旁晓夜迅速地收好尾,让晓丹将旁边的其他人赶了出去,才小心地轻声回答道:“驸马爷昨晚让石云过来传话,说已经安排好了,让姨娘放心。不过今早那位翡翠女官又来从前厅传了话,说是请姨娘饭后过去。”
“长公主来了?”萧肖脸上虽是温和的笑容,但那双清澈的丹凤眼里推满了冷意,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充斥着全身。
在驸马府里的这两日,每日总会来一些突然嚼舌根的人,传着萧肖等人之前从未听过的“丑闻”。
奶嬷一再让章总管去查,都只抓到府里的一些小丫头,惩治几次后,还是会有人有意无意的来聊着驸马的“丑闻”再撞上她。
萧肖立马就懂了背后人的意图——这就是长公主纯纯来恶心她的!
晓夜和晓丹连忙低下头,都没有回话。她们知晓主子此时只是生气,也并不是想要什么答复。
萧肖放下口脂,轻呵了一声。
她的唇形偏薄,在女子身上显得有些刻薄,因此她惯来用勾画唇线来丰满唇型。
这两日,她让下面的人详细地收集完那些“丑闻”,不同于先前的一点风言风语,没想到之前竟被封锁了消息,只待她顺利嫁过来。
长公主是驸马正妻,而驸马是圣上的宠物。萧肖讽刺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烦躁的情绪蓦然涌进心上,倏地用胭脂盒砸裂了镜面。
今岁孟夏,萧肖成了大楚最泛的谈资。
萧肖是安远侯的庶女,虽出身不正,但也受尽宠爱,却被荒唐地赐给当今长公主——昭庆长公主的驸马爷为妾。
这长公主是先皇嫡长女,因为意外,花信时带着当时年幼的陛下坐上皇位,从此垂帘听政了十余载。前不久,陛下行了加冠礼,长公主才开始放权,不再上朝,但她的余威还一直在楚国震慑着。
而这位驸马爷是上一届的新晋探花郎,殿试上他被长公主一眼看中,当庭封为探花郎并赏了赐婚。但是,在他们大婚次日,到处传出长公主将驸马爷赶下堂的消息。
这位驸马爷之后也一直不被长公主所喜,长公主常常下令让他换上裙钗去服侍自己。而有次在宫中,这位驸马爷正着裙钗时被陛下一眼“看中”,破例赏了个中令郎的小官,常召进宫奉命伺奉于陛下左右。这之后,大家都看明白了陛下的心思。
这就是皇室的龌龊,虽然京中没人大肆外传,但这位所谓的驸马已经每个人都在嘲笑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