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和老城主内室里待了许久,说清楚一切才出去。
出去后,慕珏觉得方好的眼神变了,说不上哪里变了,就是觉得多了一股让人心颤的气息。
方好将二十八福衣交给慕珏。
慕珏拿到二十八福衣,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了,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一把推开身前站着的一个矿工,笑嘻嘻道:“臭老鼠,滚开,别挡道。”
矿工一个不察,被推倒在地。
慕珏俯视着他,啐了口口水,眼中闪过轻蔑,迈着腿准备悠哉悠哉离去。
拿到了二十八福衣,他心情大好,决定不和这个挡道的贱民计较。
见此,方好刚平复好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他连忙扶起矿工,对着那道身影冷声道。
“我送给慕公子一句话。”
“今朝你站山腰,来日我攀山巅,竖子岂敢——俯视人间!”方好眼神冷得可怕,如同冬日最坚硬的冰。这些人踩在别人脊椎上吸食血肉太久,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天神。
早就忘了自己是人间苍生的一员,他们不把其他人当做人来看,只当作是畜牲。
方好握紧拳头,大力将手中木剑掷出。
木剑带着破空声,划过慕珏脸颊,插入他身后的墙内,剑身剧烈抖动,过了数秒才平息。
两个影卫被方好眼神中这抹冰冷震慑一瞬,以至于让慕珏被斩下了一缕头发。
慕珏瞪大眼睛,胯下一湿,一滩黄水流到地面。
这个贱民想杀他!
死亡与他几乎是擦肩而过。
如果不是镇城不能杀人,刚刚他被斩下的就不是头发!
一股愤怒和不安窜上慕珏的天灵盖,愤怒的是方好真的敢动手,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尿了裤子。
不安的是方好没有觉醒“气”一剑的威力却如此恐怖,如果让他觉醒了“气”那更不得了!
如今仇怨结下,这种不安慢慢变成恐惧,恐惧方好若是将来真的有一丝机会修行,那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种恐惧迫使慕珏想做点什么。
他瞬间思绪万千,眼慢慢狠戾下来,做了决定,他必须就地斩杀此子!
天地大阵下不敢杀人,可只要敢付出代价也有办法。
慕珏想到了一个恶毒的拼命办法,他割开手腕,指尖沾血,在空气中不断比划,一个符咒形成,打入了方好体内。
方好心口一痛。
慕珏猖狂大笑,咳出一口血,“同舟共济咒,本是痴情鸳鸯给爱人续命而用,如今我倒转咒术打入你身,我们两个从此之后只能活下来一个,气运弱的那个人会化作气运强的那个人的养料,被吸食而死!”
好恶毒的功法!这种功法本是良术,即使是天地大阵也检测不出来。
慕珏擦去嘴角血迹,眼神狠戾,“我十岁就点了体炉,如今已经体炉五境,又有家族天材地宝供养,而你这个无法感知气的废物,用什么和我比!乖乖成为我的养料吧!就算你不死,笑僵也会无止境的追杀你。”
笑僵是一种似鬼似妖的怪物,专门跟在气运弱小、命不久矣之人的身边,蛊惑、诱导,直到猎物愿意死亡。
“等死吧,这就是属于你的——天命!”慕珏诅咒似的声音响起。
说完,他祭出瞬移符,遁入虚空。
方好也发了狠,望着虚空的位置,心中怒吼,“五年之内,我必杀你!”
五年!
五年!他一定要拿回二十八福衣,和慕珏的命!
同舟共济咒又如何,他偏偏不信这这命运。
如果天命欺我,我当斩这天命!
慕珏戏谑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同舟共济咒让他找回了自信,于是满是狂妄,懒洋洋道:“你是在唱戏吗?要是你真的能五年取我性命,我愿意跪着死在你刀下,哈哈…不过这根本不可能。”
方好根本不可以活过五年。
更不可能杀他。
一个底层天的老鼠,威胁甚至不如一只高层天的蚂蚁对他大。
白璃天下,慕家,慕珏。
方好将这个名字刻进了骨髓。
他喉咙发甜,吐出一口血。鲜血染红地板,留下不正常的黑色痕迹。
这就是常年被死气侵蚀的后果。
镇城城主扶住方好肩膀,朝着众人道:“大家快回家去,这几天先别挖矿了,去药铺里领药,记我账上,红梅留下。你们回家之后把家里想修行的孩子都叫来馄饨铺。”
矿工们知道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都低低说了句有需要就喊他们,便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待到各家孩子陆陆续续来到馄饨铺,天色已经微沉,汪红梅点了蜡烛,这些孩子在微弱的烛光下如同瘦弱的豆芽菜。他们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澈。
镇城因为死气侵蚀,人口凋零厉害。能来的只有九个孩子。他们年纪都不大,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才五岁。
老城主多次将大掌放在方好胸口,半晌,摇了摇头,“同舟共济咒一旦种下就解不开了,你气息微弱,他现在又有了二十八福衣,唉…我怕你被那恶毒慕珏活生生拖死啊!”
方好摇头,小脸上满是坚毅,“城主爷爷,我不怕他,该死的一定不会是我。”
“我们也不怕他们上层天!”孩子们齐齐摇头,声音稚嫩洪亮。
老城主热泪盈眶,“好,那爷爷给你们讲一下气到底是什么。然后三天后送你们出城!”
天地诞生之时,清气上升化为天,浊气下降变为地,阴阳之气混合诞生四级,衍生五行。
而人,作为天地的产物,身体中也蕴含着本源之气。
当有大能仙逝,天地中异象频生,这就是人体中的气回归自然的表现,以体为哨,引山川湖海相应。
同时,人身体里有四个炉子,分别是体炉、明炉、心炉、灵炉。
体炉对应的是身体,明炉对应的是智慧,心炉对应的是心力,灵炉则对应的是感知万物。
气,相当于不灭的火苗,而炉子,相当于留住气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