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巡的各类武装里面,主要是听从陛下号令的郎卫与咸阳卫戍军,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赵高说道。
三人既然结成政治同盟,便开始商议后面的事情。
胡亥:“我们现在就是正常的回转咸阳路线,所以我们整顿部伍,继续返回咸阳,并不会引人注目。”
“那几位大臣与各级官吏,可以通过遮掩与安抚,暂且稳住。”李斯补充道。
“宫内陛下宠信者,唯四五人尔,其中知情者对于公子即位尽皆表示支持,会协同保密。当晚值守宫门的寺人,已被中常侍丘森亲自清理,听说有一个还是他的侄子。”
“只要我们能够安稳抵达咸阳,公子即位可成定局。”赵高提了一句总结的话。
胡亥:“行百里者半九十,吾绝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谨慎为上吧。”
清晨的新鲜空气涌入,胡亥深深的吸了一口,畅谈了一夜的三人有些疲惫。
“其实还有一事,需要公子与左相立刻定夺。”赵高突然开口。
胡亥手指微动,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李斯则双眉紧皱,不知是没有猜出赵高所指之事,还是正因为猜出,所以才更加烦躁。
“陛下薨逝于出巡途中,临崩之时,传命胡亥公子承继帝位,事情紧急,主要见证人员是左相李斯。为了防止消息传出,动摇国家秩序,君侯力主密不发丧,一切回到咸阳再说。”
“我们整件脉络是清晰的,但是,难保不会有叛逆试图乱国,陛下这些年殚精竭虑,一日不得空闲,山东六国之贼却没有丝毫收敛。”
“先是出现了亡秦者胡的谶言,又有了始皇崩而地分的恶毒诅咒。近些年,在关中的腹心之地,也出现了棘手的群盗。”
“这个时候,我们内部如果有人掀起难以想象的暴乱,恐怕会局面会变得难以处理,甚至于陷入类似平王东迁的困局。”
胡亥听赵高讲了很多,但他知道他的重点只有一个,消除那个暴乱!
赵高可能一直在等自己或者李斯主动提出,但胡亥并不想向三角联盟的另外两人传递凉薄的信号,李斯也不想主动背刺亲家,虽说他事实上已经动手了。
见胡亥没有动作,李斯主动配合道:“愿闻其详。”
“边地长城卫戍军。”
胡亥抬起头来,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老师觉得大哥会反?”
“公子难道不觉得他有实力造反吗?他是长子,蒙氏家族又与他绑定很深,一旦被其裹挟,亦或是扶苏本人怀疑公子即位合法性,都将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变化。”
赵高转头看向左相,“君侯也不想看到国家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吧。”
两人均是缓缓点头,这种事情当然要意见一致了。
“那府令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不做二不休,起草诏书,命其二人自尽!”
“可以。”李斯同意这个做法。
“后发一骑,传信王离,北方卫戍军团就交给他了。”胡亥补充道。
赵高和李斯对视一眼,赵高张嘴似是想要劝谏,李斯却立刻说道,“公子所言有理。”
几刻钟后,二三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携带诏书北上。
出巡的车队继续前行,不久之后,便可以返回咸阳。
数日后的某天。
“追!”
“他们没有抢到马匹,他们跑不了!”
一位长期投资另一位公子的重臣,发现了车队内部的些许不对,他多次请见秦始皇却都被拦在门外。
终于他不再忍耐,派出了数位部曲家丁,前往咸阳示警,提前为某些可能的风暴作出准备。
因为秦国的特殊情况,像孟西白那样的大族也被打压的非常惨,更何况一些庙堂上的大臣,他们大多数并不被允许去蓄养过多的门客武装,特别是在吕不韦出事之后,即使他们通过各种渠道积累了丰厚的资财。
不过这也导致了,军队习惯上对这类人的监管不严。
几名家丁顺利混出了军队,但因为左相和中车府令的要求,整个车队是外松内紧的状态,此事被例行报告之后,一队队骑兵立刻追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