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完成了一切，杀死你的哥哥也毫不留情，我不知道能和你说什么。”迪莉娅说话时的气息有些短促，似乎被愤怒驱使着，但因为脖子上的匕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

“也是，我不该期待你能领悟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莫琳微微一笑，看向陪伴在身边的卡斯伯特·德林，“帮我把王后和王储请过来吧，她们也需要知道这里发生的变化。”

似乎是为了解释卡斯伯特的疑惑，她补充道：“你去的话，也能表明我对她们的重视。”

“……是。”卡斯伯特张口顿了一下，回答道。

“你其实早就在等待我们发难吧？而这些没有慌乱逃跑的人，也应该早已经被你收服。”威利·瓦伦在一片寂静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他虽然因为刚才的战斗已经变得灰头土脸，但这时面对卡斯伯特带进来的一小支军队的持枪威慑，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害怕。

莫琳将哥哥的头颅丢到地上脚尖一踢，那颗脑袋骨碌碌滚到了迪莉娅的脚边，面部朝上和迪莉娅对视，后者本能地缩了一下脚。

迪莉娅难以克制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那双已经变得让人害怕的眼睛，抬眼看向女儿，眼神已经是看待疯子一般的了。

而那些还活着的、目睹一切却又没有选择和莫琳站在一起的贵族大臣们，要么神情比迪莉娅更加惶恐，要么还保持着基本的镇定，沉默着。

“猜得不错。”莫琳没有否认这一点，却不肯再给母亲一个眼神，“你的确是我哥哥身边最有智慧的人……

“只可惜，只凭借你一个人的智慧，解决不了我哥哥愚蠢的行为犯下的错误。如果你愿意继续辅佐我，为我提供建议，我可以保证你的性命无忧。”

“什么？”从一开始就停留在原地的其中一位中年绅士愕然出声。

莫琳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笑意盈盈地又问了一遍：“那么，你愿意继续在御前会议里为我提供建议吗？”

威利·瓦伦看了看刚才出声的中年绅士，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但又很快恢复，他扫视了一圈一片狼藉的议政大厅，目光在带着白面具、协助莫琳刺杀的一男一女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我猜，你已经有了除我以外的人选了，对吧？诺顿、辛西娅还有辛格，拥有瓦伦这个姓氏的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行动，唯有我除外。”

莫琳手掌轻抚放在腿上的那颗苍白头骨，让它眉骨间的血色雕花颜色更加鲜明，没有回答威利·瓦伦的问题。

“好啊，我答应你。”片刻的沉默之后，威利给出了回答。

那名中年绅士表现得彻底坐不住了：“陛下！”他已经迅速地改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有两位客人来了。”莫琳直接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温和了很多，看向了议政大厅的两道身影。

卡斯伯特穿过大厅，回到了莫琳的身旁。

有着一头漂亮的棕黄色长卷发的芙妮王后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而小路易莎似乎也察觉到了大人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同样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和母亲极为相似的琥珀色大眼睛害怕地看着这里的人。

和女儿的神情不同，芙妮王后的眼神一开始就死死盯住了已经坐在了王位上的莫琳，害怕被一种坚定的情绪掩盖住。

她身上还搭着外出散步时的白色皮毛坎肩，一身淡粉色点缀着丝绸花朵的长裙，抱着女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莫琳的面前。

“你想要什么？在杀死了我的丈夫之后。”她问道。

莫琳手中那颗苍白的头骨随着她手指的轻动，被淡黑色的字迹包裹，最终消影无踪。

她从王位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拥抱住了芙妮和路易莎，脸也轻轻贴在芙妮的身上：“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伤害小路易莎，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

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芙妮往后退了一步，从莫琳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而小路易莎的眼中已经有了眼泪，但并没有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