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雪原上,寒风刺骨如刀,冷入心扉。
白皑皑天地中,簌簌的怪音肆虐着穿透风雪,徐徐间,突兀地冒出一处容纳近百人的营地。
天明了几分,营地里才稀稀疏疏有人伸出头颅,呵着热气,强撑着身躯走出帐中。
他们连头带脸裹着厚厚毛皮,穿着皮靴,全身上下严防死守,徒露出两颗眼珠子视路,却还是禁不住冷风灌入。
管事咬牙打着哆嗦,双唇泛白凑到一处营帐前:
“公子,该启程上路了。”
话落片刻,帐中钻出一着装与他们大致不差的年轻人,自顾自将手指伸到寒冷的空气中试探,感受下后方才道:
“不了,你们原地守候待命,前面的路我一人走足矣。”
管事一怔,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抛下公子,吾等回去也不好向长宁侯交代啊。”
年轻人跳开视线,横了一眼营地里有气无力的其他下人,数月雪原行,精神和肉体都已经陷入了极度萎靡的状态。
一个个病乏体弱,再强撑着走下去,定然埋骨于此。
“你们已经走不动道,还是别要拖累本公子为好。”年轻人冷漠地嫌弃着,转身从营帐中取出一把竹刀,背上若干干粮,又不急不缓从包中拿出一副透光的玻璃物事遮住眼睛,就妥后准备启程。
管事站在边上,重重喘息了两声,一头雾水。
除去材料是地方特供的茶晶,玻璃物事的用处他也着实不清楚。
而最担心之余,还是戴上这漆黑玩意儿真的能看清路吗?
“公子…”
“好了,冰天雪地里紫外线强,总得有预防不是,我可不想患上雪盲症。”
“还有,拉粮的雪犬珍贵,但若活不下去就分食吃了吧,半月内我没回来,散伙下山。”
年轻人随口吩咐道,他并不在乎下人们是什么反应,挥着竹刀,已然义无反顾踏入深不可测的雪原中。
管事眼皮子耸拉着,沉沉望向去路,不知所言。
“就这么去了,公子能行吗?”
同行的下人沮丧着情绪,悻悻然道。
他们不是不想陪公子继续上路,实在是已经乏力虚脱到极点。
管事反应激烈地瞪了一眼,呵斥道:“那不然,谁还走得动道?别给公子添乱。”
“我们腿都快迈不动了,公子还是一副活生生样,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公子真是那传闻中如假包换的天脉者?”
受着寒风刺骨,抱了抱手,同行下人有些讶然地不敢置信。
上京城十余年间,他也未曾听闻公子何时造就了这般天大的本事啊。
“公子毅力之坚持,不是你我所能评头论足的。”
管事严肃道,但一想到北上之行九死一生,就泛起一阵心酸,面上忍不住叹息。
他本是长宁侯府管事,兢兢业业服侍主人一家子。
谁料三月前,自家公子卫华着了魔般发怔,突生奇心,非要一意孤行探寻神庙所在,破解天地谜题。
为此,不惜动用大量人力,事无巨细布置北上事宜。
即便府中长宁侯百般劝阻,饶旧义无反顾下定了决心。
后来得当朝年轻的小皇帝从中调停与鼎力支持,太后没意见下,寻庙一事方才在异议中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