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庄门口。
高亚男问孟飞:“我们为什么来薛家庄?”
孟飞道:“因为我要见一个人。”
高亚男皱眉道:“这个时候你还争强好胜?”
她以为孟飞想挑战薛衣人。
用剑之人,又有谁不想击败天下第一剑客呢?如今,薛衣人已公认为天下第一剑客。
孟飞笑了,道:“你错了。”
高亚男呆了一下,道:“难道你想请薛先生做你的帮手,他怎可能答应?”
薛衣人退隐江湖,换而言之,便是不理会江湖中的事。
孟飞感叹道:“你脑子转的很快,只可惜还是猜错了,我要见的人不是薛衣人,而是。”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年轻人出现大门口,朝两人走来。
他仪表堂堂,英俊不凡,对孟飞拱了拱手,道:“两位随我来。”
高亚男认得他,他正是薛衣人的儿子薛斌。
薛斌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江湖人,反而给人感觉饱读诗书,儒家非凡,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文人墨客的味道,出口成章,很难想象薛衣人的儿子居然是这样的。
薛斌将孟飞、高亚男送到大堂门口,告辞离去。
孟飞对高亚男道:“进去之后,不要说话,由我来说。”
高亚男不解,不过看孟飞衣服郑重其事,不容置喙的样子,终于还是答应了。
孟飞、高亚男步入大堂,才走了几步,便瞧见大堂中长身卓立的薛衣人。
他们看到薛衣人时,脑海情不自禁想到了剑。
薛衣人看似随随便便站着。但予人一种利剑般危险的感觉。
他们没有看到薛衣人的脸,因为薛衣人是背对着他们的,一双眼睛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
画上只有满天星雨般的墨点,看上去只不过是墨汁洒落而造成的,甚至连涂鸦之作也算不上,可薛衣人却看得很入神,这其中似乎蕴含了无穷玄机与奥妙。
孟飞、高亚男也都忍不住看了几眼,却又收回目光,没有看懂,也不打算再看。
他们站在薛衣人身后一丈处,静静站着,等薛衣人转过身,这才拱手行礼。
薛衣人在江湖中有血衣人之称,在被奉为天下第一剑客之前,早已被称作天下第一游侠。
他行走四方,纵横驰骋天下,每到一地都会扬名。迄今为止死在他受伤的高手不知道多少,江湖中人或许不怕上一代的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但绝对敬畏薛衣人。
在孟飞的想象中,薛衣人是个非常冷冽肃杀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可眼前的薛衣人除开一双眼睛明亮摄人以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予人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风采,不过气质稍显冷冽了一些。
昔年桀骜不驯,目空一切,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竟然是这副样子,任谁瞧见都会惊讶。
薛衣人言辞很和气,对高亚男态度格外友善,显然因为她是枯梅大师的弟子。
薛衣人道:“两位再次造访有何事?”
他看着孟飞,因为他已看出这两人明显以孟飞为主。
孟飞在江湖中名气不大,薛衣人当然没有听过,但他看得出孟飞的武功很高。
孟飞微微一笑道:“小子听闻薛先生隐居于此,又得知先生收藏了不少名剑,因而拜访。”
高亚男一怔,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任谁也看得出他没想到薛孟飞会说这种话。
薛衣人眼中精芒一闪,淡淡道:“老夫多年已不用剑,这一趟你只能无功而返了。”
孟飞笑了笑,道:“前辈虽然多年不用剑,但前辈本身就是一口剑。”
“哦?”
孟飞道:“是一口藏在鞘中的剑,一旦出鞘,必然惊颤天下。”
薛衣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剑在鞘中,又如何惊颤天下?”
这显然是薛衣人给孟飞出难题,如果孟飞解答不了这难题,那么便没有资格一观其剑。
孟飞道:“剑入鞘是为了出鞘,一直没有出鞘,只因为没有遇上值得出剑的对手,只要对手出现,纵然想不出鞘也不行。”
薛衣人道:‘有道理,只可惜天下间有道理的话太多,但能将道理变为事实的人却太少了,你说了?’
孟飞承认道:“是的,但幸好在下是可以讲道理变为事实的人。”
话音落下,孟飞整个人都变了,忽然变得非常的冷酷,一双眼睛给人一种死灰色的感觉,好似已斩断了七情六欲,一股恐怖的气息散发出来,仿佛洪流一般涌向薛衣人。
薛衣人神色不变,但气质却发生了变化,他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比锋锐的感觉,说不出的凌厉。
高亚男只觉得浑身难受,仿佛被瞧不见的刀子割肉一般,这一老一少竟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简直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