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小艺突然不期而至,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伯母。这出乎我的意料,也因此令我受宠若惊。我们两家绝非世交,也非亲戚邻里,只是同住一个小镇上,以前偶有来往。我万万没有想到,只因我的一句话,小艺便赶来看望。母亲也因此乐了一阵,只是,有时她仍然会咳嗽不止。对于伯母的到来,父亲和母亲更是觉得出乎意料,但也没怎么问,倒是伯母最先说出了到来的缘由。
“昨晚听孩子说你病了,”伯母一进门便对母亲表示关心,说道,“我特地同她来看看你,顺便回镇上家里来一趟。你的病情可有好转?”
母亲一边将她引进屋里来,一边回她道:“药是服了不少,可病却不见好转,倒是一天比一天咳得厉害。”母亲说着便咳了起来。
小艺提着一些礼品,紧随着伯母进了来。外祖父一见孙小艺,便颤巍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并拄着拐杖走向她。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他目光里闪烁着老人特有的慈爱,上下打量着小艺,仿佛欣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不,是一朵娇美的海棠花。
“这是我外公!”看到小艺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我立即向她介绍道。
“原来是外公呀,您行动不便,只管坐着就行了,不用对我那么客气的!”小艺凑近外祖父耳边说。
妹妹接过小艺手中的东西,乐呵呵地说道:“小艺姐,你和伯母能想到来看我妈,我们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劳你带这么多东西来!”
小艺莞尔一笑,两靥上很自然地现出了两个小酒窝。她右手将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回道:“一点小心意而已。”
“爷爷,您过来坐着!”小艺说着扶着外祖父回到座位上。
“好——好,好啊!”外祖父说。
“小艺……”我欲言又止。她转而对我道:“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说着引她入座。此时,伯母已然坐定,由母亲陪着她。父亲也坐了下来,又点起了他的烟。妹妹把小艺和伯母带来的东西放好,也坐到小艺近旁。
“病了就当去就医,”伯母对母亲说道,“去县里的医院做个检查吧,看看是什么病,才好对症下药。”
“对呀,婶婶,”小艺道,“听叔叔和玉鸿的话,去做个检查,知病根方好医治啊。”
看这情况,小艺是把昨晚我对她说的全都告诉伯母了。父亲吐出一口烟,说道;“我们话是说了不少,你婶婶就是听不进去,总说家里经济困难——”母亲又开始咳了起来——“况且,孩子一开学就要钱了……”
“我的病不要紧,万不能耽误了孩子。”母亲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说道,“我是没上过几天学的——这孩子再不能走我们那条路呀。“
“做个检查用不了多少钱,”伯母道,“至于之后的治疗费,可以再另想法子的。”伯母说了,又问母亲吃什么药,有没有什么不适等。妹妹要下厨房,我出了正屋,到院中的棚子里去取木柴,小艺也跟了出来。
“你都和伯母说了?”我一边把取下的木柴放进簸箕里,一边问小艺道。
“嗯,”小艺蹲下身来帮我,同时回道,“我说要过来,妈妈也跟着来了。”
我继续取下木柴,小艺接着说道:“玉鸿,我妈妈会说服婶婶的,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