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2(1 / 2)驭心首页

叶闾听到这话却是心头一颤,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意外。

他虽人在叶河,却也听说了入城那天金元被百姓夹道殴打之事。

百姓对官家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本以为他会和前几任县令一样,顺应时势做个昏官,可方才从他所言,却是字字泣血之言,真的把百姓放在了心上。

他放下雨伞,走上前去,对大伙儿说道:“大家先找地方避雨,等雨停再继续干活。”

一直等最后一个汉子从河中上来,跑到高地避雨,金元才折回马车前,见叶闾站着发呆,似有心事,他才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金元这语气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命令。

叶闾回过神,跟着他回了马车上。

两人坐于狭小的马车内,连腿都伸不直,叶闾人高马大,手长腿长,怕挤到金元,硬生生把自己缩成球。

金元无视他的异样,直入正题:“戚平是扬州人,又是奉旨而来,他的尸体按理来说应该运回京城下葬才对,为何你们会直接将他葬在县衙里?”

叶闾抬手擦掉额头的汗,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本来我们也是要将他运回京里的,只是那位一起跟来的陆钦陆大人说,戚大人死的突然,京中又无家眷,葬在哪里都一样,又说大人呕心沥血,一生为民,百姓们感恩他的大德,若能葬于此地,也称得上美事一桩,所以我们才把人安葬在县衙院中。”

叶闾言辞恳切,倒像是肺腑之言,且和何九说法一致,金元点了点头,又问:“那陆钦人呢,后来怎么没见过他,你可知他人在何处?”

叶闾想都没想,直接说道:“离开了,和郭县令一块儿走的。”

郭律已经远赴荆州担任知州,倘若事情和他有关,那么此案牵涉之广,可能涉及到朝中重臣了。

金元倍感棘手,沉默一会儿,接着问道:“他在任时为官如何?”

叶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替他隐瞒。

金元双眼一眯,佯装生气:“让你说你就说,何故扭捏作态?”

“大人恕罪,郭县令他为官腐败,与百里垢勾结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可他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大伙儿都是敢怒不敢言。”叶闾趴在地上,一头磕在他脚边。

“那你可曾与他狼狈为奸,一起同流合污?”金元话音不怒自威,叶闾吓得身躯一抖,又低下头去。

“大人饶命,属下…属下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这就招了?

金元眉毛一挑,心中惊讶,他清了清嗓子,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你或许受制于百里垢,替他做些贪赃枉法的勾当,可这戚平此番前来乃是代天巡狩,造福百姓,你身为县衙主簿,当知事情也分轻重缓急,为何要与杀害戚平,埋尸公堂,莫非他查出叶河决堤一案与你牵涉破重,故而你才有此行径?”

叶闾脸色煞白,吓得整个人都在抖,匍匐在地上,说道:“大人,属下……属下有把柄在他手中,不得不这么做呀。”

“什么把柄?”

叶闾却不说话了,只是趴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算不说本县也能查到,可你要想清楚了,本县查清真相于公堂传召和你自己事先坦白,会有什么不同的后果?”

叶闾见瞒不住,这才说道:“回大人,是这样的,下官原本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是她自小体弱多病,后来爹娘去世了,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我为了给妹妹治病,开始替百里员外做事,后来他举荐我到县衙做了主簿,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直到钦差大人在调查决堤一案时无意发现我私下挪用县衙库房的钱,我………”

他说到这里激动起来,抬头盯着金元,眼里满是祈求,“大人,我可怜的妹妹还在家等着我攒钱给她买药治病呢,我不能…不能丢掉这份差事啊!”

金元似乎被他打动,语气松了许多:“你救妹心切,出发点是好的,可杀人终究不对,何况,他还是圣上委任的钦差大臣。”

叶闾自知辩解无用,认命般垂下头,说道:“大人,我知道我杀害朝廷命官只有死罪一条,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妹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求您在我死后帮忙保守秘密,至少,别告诉她,我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叶闾没听到预料中的指责,却听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看向金元,眼里充满疑惑。

金元却不理会他探究的目光,继续说道:“朝廷尚且为一己私利鱼肉百姓,你为了救舍妹铤而走险这无可厚非,都是世道吃人罢了,你何错之有?”

“大人当真不怨属下,做了错事?”叶闾眼中含泪,抬起头看着金元。

金元面色沉重,不去看他,只是说道:“戚平死于溺水,衙门已经结案了,叶主簿何须如此紧张?”

叶闾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了,舒了口气,正要起身坐回去就又听得他说道:“可是戚平尸体不见了,如果让有心人发现尸体,查出戚平真正死因,只怕到时候本县也帮不了你。”

尸体不见了?

叶闾这才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他看着金元,又问了一遍:“大人所言为真?”

金元抱着双臂靠在车厢旁,冷笑道:“本县骗你做什么。”

得到确定的答复,叶闾感觉天塌了,尸体不会不翼而飞,除非人根本没死,所谓埋尸只是哄骗他们的而已。

若果真如此,那戚平人到底在何处,这一个月他是否查到了什么?

他忽然想起戚平死讯传开当晚,何九表现过于镇定。

自从戚平来归县后,何九是最敬重他的,素日和他走的也近,可下葬时他却借口不舒服,独自回了屋休息。

他当时以为他是过于悲伤,现在想来,只怕他那时就已经有事瞒着他们了。

“大人,属下应该知道是谁偷盗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