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峤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描述这样的景象。
脱离社会伦理,甚至连遮掩都没有遮掩,因利益驱使而人为造就的苦难。
最是令人胆寒。
楚峤可以让阿蔚将这里的一切都吞噬,阿蔚向来不会拒绝到口的食物。
但梦境绝对会因此崩溃。
那这些受难者怎么办,随着加害者一起消失吗?即使他们现在过得生不如死,他们也应该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孙仔熟门熟路地在透明的玻璃房外巡视着,楚峤只是跟在后面,一一看着房中人。
越靠近门边的人肚子越大,越接近临产,他们只是躺在床上,被沉重的腹部压迫着,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越往里,肚子越小,痛苦的表情也越少,但他们依旧是躺在床上。
因为房间里,除了床,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楚峤在最里面发现了先前被领养走的孩子。
他们还在昏迷中,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见楚峤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逗留,孙仔笑着道:“这是新成熟的孩子,质量不错吧?除了那一个,等级评选都是A呢,过几个月我们又会得到一笔丰盛的奖金了。”
楚峤顺着孙仔的手指看去,是赵周。
一个很特别的孩子,好像时刻游离在事件之外——与她们一样。
此刻,他正警惕地盯着她们,躲在床上唯一一张薄被后面,只露出一个头。
不知他做了什么,被子晃了晃。
孙仔面色猛然一变,快速用胸牌在门上扫一下,发出“滴”的声音,门应声而开。
孙仔快步走到赵周面前,掀开薄被,血腥味透过敞开的门扑面而来。
白色的床单上,一朵血花迅速变大。
孙仔将赵周提起,回头看向愣愣站着的楚峤,气急而笑,“还愣着干嘛,叫人啊?”
楚峤看向赵周鼓胀的腹部,才半天不见,他的样子就已经像是怀胎三月,那临产需要多久?
明天还是后天?
这样快速而艰难的孕育过程会对受体产生多大的危害?
肯定比趁东西还小直接流掉的大,且流掉之后有一段时间不能再次受孕。
——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赵周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楚峤状似焦急且迅速地跑去叫人,但实际速度却不快,尽量拖延时间。
“你跑快点!”孙仔催促。
楚峤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回头说:“孙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跑不快。”
“那你别回头,快跑啊。”孙仔更加无奈。
楚峤继续划水,但还没等她划完,研究员们已经从监控室中看到动静,推着一张手术床从门外赶来。
楚峤与他们明面对上,又装作手脚不协调的样子挡路一会儿才让开道路。
反正她不需要奖金。
赵周被妥善安置到床上,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离开前,孙仔还瞪了她一眼,“看好这里!”
楚峤无辜点头,捏了捏耳朵上不断做小动作的逖斯。
【想要我替你杀掉他吗?答应我的条件就可以了。】
【拒绝。】楚峤冷漠回应,这点小事,她自己做就可以。
她在赵周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外对着满床鲜血发愣一会。
该有多疼啊。
直到发觉旁边不同寻常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