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好汉，你可是那位会治瘟疫的檀兄弟？”一个面目黧黑的年轻人拦在离开东篱寨不久的檀籍面前。

从东篱寨离开之后，檀籍等人又花了大概二十天时间，才将整片山区的主要营寨都转了一遍。

七八个寨子中，染上疫病的人数多少不一，比较少的寨子檀籍他们只待上一天，给一些有症状的人和他们身边常接触的人喝了蒜油，教会制蒜油的方法，就离开。病人多的地方就得多耽误几天。

不过根据这些山寨之中的“兄弟”的说法，原来山中不光有所谓的“苍山贼”，也有不少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乡野草民。

很多年前这些草民本来是各中小世家属下之民，自从苍山贼占据了这里，他们就再也没有给世家交过税，也没有被征发过徭役，平时也不会打搅，所以他们非常乐于继续在苍山贼的地盘里生活。

苍山贼其实也会定期征收些粮食物资，在檀籍眼里这些大概就是“保护费”了。但是比起世家那些永无止境的勒索、摊派、强征，这点钱物根本不算什么。苍山贼自己也种地，捞鱼，养牲畜。

况且，苍山贼最主要的收入，可不在这片山区，而是在外面，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里。所以他们基本上不会过分敲诈山中草民，也不会征发他们之中的青壮年去当兵。

反而是有些不听话的小子，会被家里送过来，甚至是自己跑过来，主动从贼，也成了一个“兄弟”。

也对，对于胆小怕事的草民来说，那些刺儿头留在家中也是祸患，还不如弄到贼窝里自生自灭呢。

所以之前檀籍在大寨中听说的，五千或是一万的数字，其实并不是这片苍山根据地中的人口总数，只能算是在“贼籍”中的大概人数。至于具体有多少村落和村民，也没人能说清楚。

檀籍他们此时已经绕到了大寨西边数十里，他觉得时间有限，一边往主寨走着，一边考虑要不要去找一找附近较大的村落。结果就被这样一个村民模样的人拦住了。

“我正是檀籍！”檀籍见这个黑面年轻人这样问，还有些意外，原来已经有村民知道了自己这几天在做什么？

年轻人赶紧行礼，接着好像又觉得不够，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檀籍见状赶紧把他扶起来：“哎呀呀，这位兄弟你何必这样呢？想必是家中有人生了病，想要我帮忙治？不必行此大礼，我自然会帮忙！”

“哈哈，我大哥可是个好人！”大壮也笑着插话。

年轻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见檀籍这么爽快，喜出望外。他站起身来，又行礼：“不瞒好汉，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爹！他自从七天前开始咳嗽，后来逐渐严重起来，三天前更是发起热来，脑门热得发烫！我也实在没有法子，这不是到寨子里行商，听说了有一位檀兄弟，知道怎么治疗疫病，就赶紧沿着寨中兄弟指的路追过来！”

“原来是这样。”檀籍说。这人原来是个行商？檀籍朝他身后一望，果然有个东西被摆放在地上，像是《货郎图》上画的货架一样，里面剩的东西还有一些。有几个鸡蛋、鸭蛋，一张像是兔子的皮，甚至还有几块油汪汪的腌制过的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