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大胆的伸手用指尖描摹了他的脸部轮廓，轻轻的道：“我治疗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生育的希望，替我高兴吗？”

男人没有躲她的动作，却是眉宇紧蹙，高兴吗？应该的。

但他似乎并没有。

他在想，她不能生育，他大有责任，现在这个消息，他如释重负，他弥补了她四年，什么都可以给，唯独这一点一直是缺憾，现在好了。

那么，他的愧疚可以彻底清了！

可他刚这么想着，眉头刚开始疏松，面前的女人却笑着道：“我恨了你四年，无时无刻的恨，大多就是因为这件事，可是现在，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个能力，好像没有可以恨的理由了呢！”

这不是很好么？他不说话。

“莫渊，如果我这病早一点好，我回头，你是不是真的还会要我？”她忽然认真的看着她。

如果？他微微眯眼，他现在好像没心思，去假设那个如果了。

于是，他轻轻勾了嘴角：“我是已婚人士，你现在可以生育，我替你高兴，既然如此，你该找个好人，生儿育女，挺好。”

错过就是错过，相安无事，各自幸福，是挺好。可她不愿这样，凭什么要让他幸福？

她勾了唇，笑意不变，掩饰了那份愤懑的道：“你说，我要是还愿意淮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话里，带着玩笑。

也是这份玩笑，才没让莫渊彻底冷脸。

他转头看了她，表情平淡：“不可能。”没有狠厉，但很坚定。

对面的女人只是笑，好似猜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

“以后就好好的吧，你的事业够让你锦衣玉食，别再折腾。这次的事，我当是最后帮你挡一次。”不至于让那些被她利用来攻击联盛的人，反过去报复她。

这也是他，所能给的最好的忠告。说完，他伟岸的身影出了茶馆，渐渐远离，直到上车。

陆小曼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车消失，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散，你现在是婚后万事足么？那个佐婉婉，就真的有那么好？

佐婉婉并没在街头逗留太久，打了计程车就回了东普。

而她后脚刚到家，冯姨也过来了。

“今天这么早？”她现在对着冯姨，手里逗弄着圆滚滚的懒懒。

冯姨好似愣了一下，然后才笑起来：“太太回来了？”

佐婉婉不自觉的蹙眉，冯姨今儿貌似有些心神不宁。

抱着懒懒，她笑了一下，然后就去客厅了，后院太冷，她不愿意出去，反正莫渊不在，懒懒可以在家里玩。

但是没多会儿，厨房却传来一阵乒乓声，她皱起眉，快步往厨房去，心里想着，冯姨今儿是怎么了？

一到厨房门口，见到冯姨正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案上的食材也有些乱。

“冯姨？你没事吧？”她试探着问。

这一问，却好似把厨房里的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过来。继而才赶紧摇头。

不过佐婉婉已经往里走，帮着把东西收拾好。一边算是安慰的说着：“你不用着急，莫渊晚上不知道回不回来呢，我一个人的饭菜随意点就好！”

可是没换来冯姨的回答。

她抬头的时候，却见冯姨盯着她看，面容里有几分惆怅。

佐婉婉愣了愣，怎么忽然这么看着她。

“太太……”冯姨忽然开口，拖着尾音。

她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这一等就是好半天，她只好笑：“冯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说出来，如果我能帮得上，一定帮的。”或者说，还有莫渊呢，反正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可是冯姨叹了口气，这件事，也只有她能帮，可是，太自私了。

但另一头是她女儿啊，她又怎么能不心疼？

良久，冯姨忽然道：“太太，您爱先生吗？”

佐婉婉怔愣。

转头看着冯姨，什么意思？好好的，冯姨怎么会问她爱不爱莫渊？

“莫渊让你问我的？”她忽然几不可闻的笑，以为这是莫渊这两天好心情想出来的戏码。

可是冯姨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太太，这事和先生没关系，他也不知道这事，可是，我想求您，如果您不爱先生，能不能……能不能把先生让给小曼？”

让给小曼？

佐婉婉蓦然皱眉。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就是一阵说不明白的心酸，她没有问冯姨和陆小曼什么关系，却是笑了，一开口却有些肃穆：“冯姨，我想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莫渊不是东西，没法推来让去，还有，是我被他绑在身边，有主动权的人，不是我。”

也许是有些生气的，她说完，终于转身出了厨房。

从她住进来第一次见了冯姨，就总觉得她和陆小曼有着莫名的关系，这别墅里的很多东西，也和陆小曼有些关系，看来并没有错。

但是，莫渊从来没有对她说起。

他一向如此，有关陆小曼的东西，从来都不对她说，即便表现得他对她多好，却哪怕是陆小曼害了她，他都不说会帮她。

下午还想着郊海路得事，这下，心头堵了一块，忽然就生气了。

当初听宋晨杰的意思，冯姨不该出现在别墅里，莫渊却还可以把冯姨叫回来，安的什么心？

莫渊进门的时候，佐婉婉就坐在客厅里，手里捏着遥控，从第一个键，按到最后一个，最后弄得屏幕一阵蓝一阵绿。

总算等到他回来了。

“晚餐用过了？”男人风衣都没脱就已经到了她跟前，看着屏幕蹙了蹙眉，不太在意，只是温和的问。

她抬眸看了他淡笑的脸。

这一次，她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冷战，只是想平静的谈一谈。

“我已经用过了，桌上的是给你备着的。”她坐起身说。

他顺势坐下，把她搂了过去，薄唇就覆了过来。

佐婉婉躲闪不及，却推了推他：“你喝酒了？”

男人一脸无奈，没办法，不抽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看她略微蹙着的眉，他又笑了笑，心底已经是莫名兴奋了一路，对陆小曼的愧疚解了，也给了她警告，想必，她不会再胡作非为，那他是不是可以公开婚事了？

“你先吃饭……”见他莫名的笑着，她只得把他推开。

莫渊却也配合的笑着：“好！吃完饭，有事和你谈。”

她没说话，却是被他拉着去了餐桌边，可她在想，是不是也想和她谈陆小曼的事？不会是和冯姨同一个事情吧？

他想提前结束契约，去找陆小曼？

“想什么呢？”她忽然被问，转头发现他正盯着她，一脸笑意没散。

这么高兴？她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却是勉强淡笑，摇了摇头：“你快吃饭。”

不过，她眼底那一丁点的情绪，没能逃过他的眼。

本来已经拿起了餐具，却又放下，转而扳正她的脸，认真的盯着她看，几秒后，才低低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好吧！她咬了咬唇，既然掩饰不了，那就不掩饰了：“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也有事跟你说。”

但就她这表情，这神色，莫渊怎么可能吃得下饭？

“现在就说。”他很坚定的看着她。

尤其知道她爱胡思乱想，早说早好，也难得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憋着，却想和他讲了。

佐婉婉看了他，没有生气，只是平稳的问：“你是不是，想和我解除契约？”

这话一出口，对面的男人蓦然蹙了一下眉，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然后又是忍不住的一笑：“好好的，你这又是哪蹦出来的想法？我哪一点像想解除契约的？”

相反，他正想着征求她的意见，公开婚事，把契约废除了呢！

这让佐婉婉松了口气，不是这事就好。

可是下一秒，她自嘲了一下，毕竟是契约，总有一天要结束，她有什么好庆幸的，难道还想一辈子这样？

所以这么说来，就算冯姨和陆小曼有关系，她好像也没那权利管，毕竟人家冯姨尽职尽责，把她照顾得很好。不像陆小曼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

“就这事？”她不说话，他只得开口问。

回神，她看了他，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的看着他。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她说。

男人轻笑，一副随你问的样子。

所以她完全没想到，她问完之后，他的脸色却是立刻变了。

佐婉婉看着他的眼问：“冯姨和陆小曼，是什么关系？”她已经想知道太久了，刚刚不问冯姨，是因为想从莫渊嘴里知道，想看他会不会告诉她。

果真见他微微蹙了眉，看了她：“怎么忽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