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红莲的百般劝说下，许国等人终于不再抱有敌意，但也没给张九渊好脸色，就这么跟在他的后方。

蒋福才还有两人落在最后边，由于他们是叛逃过来的官军，自然不受待见。

不过对于这三根老油条来说，这都是小事，能活着出去就行。

期间蒋福才不忘一顿吹捧，觉得和张九渊搭好关系很重要，这被一旁的苏红莲看在眼中，有些好笑。

毕竟大家都不知道等待的将会是关于一个人记忆的缺失。

夜幕降临，天上又一次飘下了簌簌的雪花，清冷的月光洒下，地面泛起一层如梦似幻的银辉。

不同于前些日子，现在的流民不用再用干草御寒，从死去的士卒身上，扒拉下来暖和的厚军服，拼拼凑凑穿在身上，格外暖和。

吃的自不必多提，没有顾忌的架火煮粥，是曾经做梦才会过上的日子。

苏红莲没有在意身上的道袍有多脏，穿着不忍脱下。

她看向周遭烤火的众人，每个人的眼神中火苗窜动，如同有光，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再像曾经的那般如同行尸走肉。

在用餐之前，她站起身后走到众人的中央，大方的说道：“诸位，在饱腹之前，红莲有几句话要说。”

一汉子拍手：“苏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俺们都听着。”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苏红莲摆摆手：“诸位可还记得，一路走来，身边倒下人的未靖之事？”

听闻此言，一股压抑的气氛涌出，沉默片刻，许国开口道：“仙师未靖之事，便是没有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我记得同村的老李临死前就想吃顿饱饭。”

“唉……额家丫头想尝尝糖是什么味道。”

“要是我家婆娘还活着，就能给她穿一下这么暖和的衣服了……”

……

一言一语之中，大家似乎都记得身边人临死前的愿望。

“诸位说的没错，张道长说过，若有朝一日能有帮其实现愿望的一天，当先祭亡灵。

吾等今日能得饱餐，自然不应忘记他们！”苏红莲目光坚定的说完，拿出一册泛黄的册子，举了起来，“这是张道长记录的每个人的愿望，未曾漏掉一人！”

“扑通！”

所有人齐齐跪下，悼念前人。

“吾等有幸，大炎暴政之下，张道长全活吾等，可天下亿万良善之民，明明辛勤劳作，却田亩荒芜，家园破败，难得温饱，以至饿殍遍野。

今吾等当上承仙师之志，下启黎民之望，伐无道，诛暴炎！”

在苏红莲慷慨激昂的陈词下，士气高涨，战心愈盛，也自然而然的将她作为张寿的继任者。

……

听到群情激奋的声音，还有对未来的畅想，张九渊半倚着树干，望向天边的明月，拿起许久未曾动的酒葫芦，摇晃两下，还真有点。

“赵大哥，能给我也尝尝吗？”

苏红莲站在树下，向着上面挥了挥手。

“你太小，未成年不得饮酒。”

“什么嘛！”苏红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今年十七了！再说，我哪里小了！”

说着她还挺了挺胸膛，又想到张九渊给她疗伤，自己还扯开了肩膀上的衣服，脸上有些发烫。

真羞！我当时怎么敢的啊！

张九渊咕咚咕咚，仰脖喝了个见底，把葫芦扔了下去：“想喝就喝吧，起码醉不了。”

苏红莲捡起来，也不嫌弃，对着嘴就往里灌，想象中的酣畅淋漓没有，仅仅是几滴酒液落入口中，略带一丝灼热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