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母的质问,李云不慌不忙喝了口茶,随后起身将一旁桌子上的包袱打开。
只见里面赫然是马道婆的那根拂尘。
“老太太,你可识得此物?”
贾母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拿把拂尘要做什么?”
“老太太,这可不是普通的拂尘,而是贾兄弟寄名干娘马道婆的拂尘,这拂尘内可大有乾坤。”
说着不待贾母反应,李云拿起拂尘,捻起顶端毛须最前端,讲解道:“想必老太太听过云南多毒虫瘴气的说法,却不知那个地方,还多毒草。”
“这拂尘尖端毛须,浸泡了一种名为彩衣菇的毒草熬制的汁水,汁水侵染,已成毒物,抚过口鼻,进入人体,便会让人产生幻觉,好似中邪一般疯癫。”
接着李云倒转拂尘,将末端直接捏碎,露出其中中空部分,以及静静躺在里面的一枚黑色药丸。
“这黑色药丸便是此彩衣菇之毒的解药,只需闻上片刻,便能药到病除。”
“这两样东西,都是马道婆早年无意间所得,然后一招鲜,吃遍天,一直借此坑蒙拐骗至今,诈得银钱数千,不日前被小子手下捕役发现,即刻缉拿,供认不讳。”
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说明,李云便放下拂尘,重新端起茶碗,慢悠悠品茶。
上方软榻上,贾母不愧是掌管贾府内宅数十年的老太君,内心比李云想象的要强得多,很快就压下惊怒情绪,眼神闪烁,盘算如何压下此事。
“云哥儿。”
哥儿这种称呼,一般是长辈对喜爱晚辈的称呼,男女不限。
就比如贾母会喊王熙凤为凤哥儿,但李云自问贾母绝对谈不上喜欢他,能不厌恶就不错了。
所以这是在示好。
从一开始想拿孝道礼数压制,到现在改变称呼以示亲近,都不过是内宅手段,对上外宅之事,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只需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贾母就不得不服软,除非她愿意为此事动用贾府的人脉。
“你刚刚说即刻缉拿?”
李云闻言平静道:“想来老太太还不知道,小子月前刚补了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的缺。”
脸上闪过一抹惊色,贾母再看李云,眼神都慎重了不少。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个什么职位,贾母自然知道,虽然从国公府的角度,正六品的官儿算不得什么。
但关键是李云太年轻了,还不满十三岁,这个年纪能做到六品官,还是京官,贾母这辈子闻所未闻。
皇帝莫非糊涂了?
没想到李云居然是六品指挥使,这让贾母猝不及防,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虽然是内宅妇人,不通外事,但李云这种情况,她未搞清楚状况前,决定先观望一阵。
“这是好事,云哥儿也不托人来个信,太过生分。”
“不过一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罢了,官小职微,不托信是怕打扰老太太清静。”
“哪里就那么不经事,分明是你不愿。”
贾母耍无赖,李云对此也只能先认下这个错。
“小子知错,请老太太原谅。”
“嗯,云哥儿,那马道婆如今还关在你那衙门里?”
“是的,那马道婆起先还嚷着自己是贾兄弟的寄名干娘,说与贾府有旧,她没做过那些事,是我们抓错了人。”
“但人证物证俱在,她无法抵赖,便都招了,小子事后认为此事事关贾府声誉,所以暂且压下此案,还未发落,特来告知老太太一声。”
贾母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怒声道:“好个烂心肝的贼婆子,居然敢胡乱攀扯。”
骂完马道婆后,贾母气顺了些,看向李云,又叹道:“当初找她,各家都道她是个有道真修,人人都夸,便未再细查,谁曾想却是个贼婆,凭白污了咱家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