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周全哭丧着脸,求饶道:“殿下,奴婢一时糊涂,触犯了殿下,以后奴婢定尽心尽力的为殿下办差,还望殿下饶奴婢这一回。”
天知道自己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儿,挨了一巴掌不说,还成了牺牲品,早知如此,他干嘛要多此一举,肠子都要悔青来。
陈淼目光冷然的看向哭惨的周全,一把将手中的账簿朝着周全的都上甩去,喝骂道:“狗屁的一时糊涂,诺大的内务府衙门,银库的银子还不足五十万两,你这狗奴才就是这么管事的。”
内务府衙门,且不说皇庄近两百万余亩地一年折合钱粮有近一百万两白银,再加上矿税、盐税、分收榷关以及各种生意,一年都有七八百万两白银的收入,即便皇家奢靡,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戴权心下一沉,陈淼明着砸的是周全,其实矛头指向的是他,毕竟他代管着内务府,银库匮乏,他负首要责任,而那声狗奴才骂的也是他。
念及此处,戴权不卑不亢的解释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虽说内务府家大业大,只是国库入不敷出,每年都要从内务府拨银子过去,前两个月还拨了一百万两白银,用于边关军饷开销,银库匮乏也实属无奈。”
陈淼闻言默然不语,关于国库入不敷出的事情,他也清楚,因为占税比例颇重的盐税划归至内务府,以至于国库有些捉襟见肘。
两淮盐课,当天下租庸之半,其损益盈虚,动关国计,由于当初盐税重地的两淮地区贪腐问题,太上皇为了避免出差错,才把盐税划归内务府专管,一旦国库入不敷出,便会从内务府拨银子,这都是惯例。
只是光凭借于此,也不至于让内务府穷的快要揭不开锅。
没错,五十万两看似是一笔巨款,可对于朝廷而言,不过是小钱,再加上要在国库难以为继的时候从内务府拨银子到国库,说是穷的揭不开锅完全没毛病。
戴权见陈淼面容冷然,继续道:“而且,皇爷怜悯勋臣,允他们在内务府借银子,这些一笔笔的都在账簿上记着,殿下可以查验。”
闻得此言,陈淼才将目光看向戴权,关于大臣借银子的事情他也知晓一些,太上皇见勋臣窘迫,便许可他们从内务府借银子过渡,以示恩宠。
国库是公账,内务府是私账,从国库里借银子难,但内务府就便利许多,就像是银行与借贷软件的差别,一个手续繁琐,一个便捷迅速,故而大臣们借银子便从内务府里借。
还有一点,公账对公,不还与己身不利,但内务府的私账.....就好商量了。
账簿的细则都有几个箱子,陈淼肯定是没看完,但是总账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来积累下来,拢共借出去的账目有近千万两白银,至今还没有收回,这一点让陈淼极为恼火。
这哪里是借银子,简直就是在抢啊!
冷笑一声,陈淼喝道:“借银子是不错,可是有借有还,这些账目里,甚至于有七八年前借出去的陈年老账都没有收回,你们内务府是吃干饭的,就任由他们借了不还。”
拖着不还,那就是赖账,这叫屁的借钱。
戴权目光一转,哭丧着脸委屈道:“殿下,其中大笔的借款,那都是皇爷南巡时的陈年老账,老奴也没办法啊!”
陈淼闻言心下一动,太上皇几次南巡,开销甚大,沿途都是地方招待,那些地方没银子,为了不影响太上皇南巡,自然是从内务府借银子。
一旦追缴这笔银子就扯出太上皇,闹了起来,影响的是太上皇的名声,十有八九会引起太上皇的不满。
算起来,这是一笔烂账啊!
戴权一瞧陈淼默然的面色,心中不由嗤笑,内务府的账目一切都有理有据,即便端王身份高贵,又能拿他如何,有能耐的,去寻皇爷的霉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