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这些事与你无关。
黑玫瑰仍旧靠在墙下,却满面惨白,身子也在颤抖。
违逆天地大道,阴阳是非之人,从来都没有好的结果,便如当初的血天大圣一般。他曾杀穿了阴阳两界,杀遍九天十地,一生无敌,证道为仙魔,却仍旧在大道掌控之下,违逆而被斩去仙根,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他原本该是那个时代的真正主角,却都被天道送给了另一个人。
天选大圣,天选,何以天选?
该是血天亲手送他成仙才对。
枉论时代的主角,若真的做错,这主角,又如何不能更换?
便连一个时代的主角都落得那等下场,若黑玫瑰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又得是怎样的下场?
谁也不知,黑玫瑰自己同样不知,却仍旧违逆阴阳大道,扭转生死定数,自阴界而来,纵然散去一世修为也得回到阳界。为的,究竟是什么?
白无常猜不到。
“圣子倒是惹了一身的情债,竟让你甘愿为他做这些事情。”
她微微摇头,松手,退后,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
“你原本修为在何种境界?”
黑玫瑰看她一眼,却只嗤笑一声。
“原本修为已经散去,纵然何种境界,再说也毫无意义。但你得知道,凭我原本的境界,要杀你也不过挥手之间,而如今不过从头再来,却也并非没有能力恢复原本的境界。若你要对他不利,将他逼到死境我必杀你!”
说着,她眸中显露寒光凛然。
汹涌的杀机一瞬便充斥整个房间,如万千冷光流转,让白无常面色猛地一变,仿若受剃刀刮骨一般,遍体疼痛。
她看着黑玫瑰,眼神渐渐凝重下来,却又很快便恢复,轻笑一声。
“妾身从未想过对他不利,是觉得圣子命途坎坷,心疼罢了。妾身要宠他还来不及,又怎的会于他不利?倒是你,不要再说这些,妾身可看得出圣子相当喜欢你,若你为救他性命而强行恢复过往的修为境界,再落得身死魂消,圣子可是会伤心许久,乃至有些不可预料的后果。
黑玫瑰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白无常啧啧轻叹,也渐渐沉默下来,就只目光不时得望向黑玫瑰,见到她面上惨白渐渐退去,身子的颤抖也恢复平静,想来是又将那每日每夜都得承受的痛苦压了下去。她不会与别人多说,就只自己承受,如此痴心绝对,白无常倒越发好奇黑玫瑰与陆尘究竟有过怎样的交葛。
一声轻叹,两人默然。
“我的事情,你不要多说。”
黑玫瑰忽的开口,起身下床,转身便准备出门。
“不说便不说,妾身又不是多嘴的人。倒是你,准备去哪?”
“太闷,出去透气。”
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白无常,眸光森然,周身忽的浮现些许莫名的黑气,只一瞬便消散。
“但愿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言罢,黑玫瑰推门离开,再无任何停留。
待得木门重新掩上,白无常目光才重新收回,又忽的将自己双腿抱紧,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瞳孔都在不断收缩又放大,气息亦变得紊乱不堪,背后的冷汗将白衫都浸透,好似将将经历了莫大的恐惧一般。
许久,她才终于恢复正常,又深深的喘息几口,胸脯起伏间,心跳仍旧不能平稳下来。
“魔气”
妖王殿,殿中深处一四方院,院中有百尺危楼,虎王正立于悬檐,遥遥望着远方,一双眸子深邃而又平静,不知心绪如何。而其身后,白叔也已经寻来,低着头保持沉默,另一旁则立着陆尘。
他到此间已经许久,虎王却始终未发一言,就只望着天边云岚,怔怔出神。
陆尘也不曾打扰。
一声轻叹,叹不尽心中苦涩难言。
“到我这般境界,天道限制,恐之后都无法再有子嗣。”
虎王终于开口,拢了拢衣袂,在悬檐边上坐了下来。p>他始终挺直的脊背都悄悄弯了下去,只看背影,好似一瞬间沧桑了许多,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满是萧索。
陆尘看了眼白叔,后者无声苦笑,又微微摇头。
他上前,在虎王身旁坐了下来,连通明月长生殿取来两壶好酒,又递给虎王一壶。
一口饮罢,一声叹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虎狩随洛神儿一起坠落鸿沟,那孕生了獓狠的阴冥深渊,生灵不存之处,任谁进入其中都得身死魂消,根本没有任何回来的可能。无论洛神儿,也或虎狩,如今都该成了过往,日后也不可能见到。兴许还有与之相似之人,却终归不会是他们。
“我原本只想着,让虎儿跟随洛神儿出来见见世面,吃点亏,增长阅历。如今目的达到了,却未曾料想,他仍旧痴心洛神儿一人,不肯回头。他明明知道那女子不过利用于他,从无半点感情喜欢,就偏偏当做不知,装成个傻子”
虎王唇角都在颤抖,眼眶也红了起来。
“让虎儿离开云泽洲,是我这辈子做出最明智的决定,却也是最愚蠢的决定。他认识了你们这些个兄弟,是他的幸运,必然要好过在云泽洲,只听那些谗言媚语。他说过,夏小子总跟他喝酒,明里暗里提点了不知多少次,让他回头,也总是难得能够与你们说说真心话却偏偏见识了广阔天地,心里装的还是只有洛神儿,无论如何都不肯醒悟。”
“虎狩是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