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
陆尘稍愣,又挠了挠头发,还以为公孙家主说的是他与公孙凉、秦书生的关系较为亲密,方才是自家人。然想来也是,虽几人并非血缘之亲,却也不碍如何,纵然说是自家人倒也无妨。
另有一念,想的是先前公孙凉说过的妹妹。
可如今望去,却就只四人罢了,并未见过公孙凉口中的妹妹,陆尘也就没有多想,当作先前不过玩笑,未曾较真。
然言罢,公孙家主便踏风而去,向着那清光作乱的方向,三两步就不见了踪影,却禁制仍旧存在。公孙凉,秦书生,秦天,这三人仍旧留在此间,目光又转向了陆尘。毕竟地上还躺着假死的廖浴兰,究竟该如何处置这女人,如何处置这台鉴,公孙家主已经将一切都交给陆尘来决断。言之生,则生,言之死,则死,只在陆尘一念间。
“陆兄弟,你打算如何?”
见到陆尘始终犹豫不决,公孙凉问了一声。
秦书生还在一旁,稍有不满陆尘的踌躇。
“这我也不知。”
陆尘眸中满是难为,又摇了摇头,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理。
“说仇怨,却也不足这般,毕竟他二人未曾想过害我性命,然不说仇怨,却又觉得不甘如此究竟该怎样处理,公孙兄,要不你给我个主意?我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最好”
他摇头一叹,是存了些优柔寡断。
毕竟先前还为廖浴兰身死之事哀伤,如今境况大变,陆尘仍旧有些不能回神。
然公孙凉却苦笑一声,又看了眼身旁瞪着眼睛的秦书生,暗地里拉了他一把,而后才缓步上前,将陆尘扶了起来。
“如何处理,终究得你来做决定才行。”
他叹了一声。
“你先前说要历练一番,我才临时起了心思,要你自行处理这些个麻烦,却不想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而后我与你说过的联络之日也不曾见仙影玉佩出现波动,这才明了该出了意外。然就如今所知推断,那刘家,可是不曾打算要你性命,刘安和之所以要来暗害于你,也是台鉴国主暗中推动,乃至今夜刘家之人前来寻仇,亦是台鉴国主所为。先前的黑衣之人,可非刘家所属,实则不过诬陷罢了,这一切也都是台鉴国主的阴谋。”
公孙凉面上带起些许的笑意,看着陆尘眸中愕然,心中也是暗叹。
终究经历了大起大落,却仍旧不能深谙这些个计谋权论,陆尘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许多的痕迹都能看出这些,自其中分析也可得知,那台鉴国主是舍小求大,刘家,也不过台鉴国主手中的弃子罢了。他是要借刘家,换你信任,演了如此一出苦情戏,便如那魔灵所言,打算借你而攀附虎王做靠山,乃至可能存在手段诞下子嗣,而后以子嗣将你绑在台鉴之中。若真的那般,纵然暴露了这些,你又能如何?总不能如那魔灵所言,是反目成仇,将台鉴灭了,让自己的孩子背负那般恩怨情仇。”
说着,公孙凉叹了一声。
“倒是极好的计策,却可惜未能完善,一则忽略了廖浴兰体内被镇压下来的圣人魔器,那魔灵是最大的变数。二则,不知你心生魔性之事,对魔气的存在十分敏感,亦未能发觉当初那枯岛上,你早便已经醒来。除此之外,台鉴国主所有安排,都是完美无缺,是真的掌控了你的性情如何,心中自有推断,将所有都把握在自己手中。你会中计,乃至如今仍旧对这女子存留了些许感情,都属正常。若你真的那般果断绝情,要直接杀了这两人,大概我还得小瞧你几分。”
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秦书生,面上重新带起笑容。
“为善,则安好。你未曾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堕落杀欲,更压抑下心中魔性,才是我最愿见到的。若真的蒙了眼,害了心,这条路,踏上容易,可要走出,却难。”
“我”
陆尘张了张嘴,却也只能苦笑一声。
公孙凉这番说话的本事,当真让人佩服,就只三言两语便将他心中的不安与愧疚尽数抹去。尤其秦书生,眨了眨眼睛,又沉思许久,面上也重新露出些许笑意,便连秦天都一副恍然的样子,先前他还有些不满陆尘的犹豫。
“罢了,这台鉴如何,便任由其自生自灭。待得公孙家主回来,咱们便就此离开。”
陆尘摇了摇头,一口浊气呼出,心里也终于好受些。
“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
秦天又转过目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廖浴兰,轻哼一声。
“这些个阴险狡诈之人,若真的就此放过,还不知日后得害了多少人性命。人言上善若水任方圆,却也得时急时缓才行,该急,则汹涌澎湃,该缓,则温婉长流。面对这等败类,该是急些,汹些才对。”
他好摆弄这些个道理,装成文人的模样,只与其模样太过不符。
却说的在理。
只陆尘仍旧摇头。
“虽是算计,可廖浴兰却真的为我挡了一掌,无论真假也好,作戏也罢,若真的就此将她斩了,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恶人自有恶报,该落到怎样的下场,一切由命,何况这台鉴没了刘家,又耗了两枚八宝龙象丹,损失极重,也算是些许的报应,却绝对不会就此罢了。自生自灭,任由他去。”
“我看你是仍旧有些不舍。”
秦书生白他一眼,却也上前,在陆尘另一边将他扶住。
手里还捏着那柄陆尘送他的折扇。
“这女子长相也不错,还会勾人,你是心中留了些许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