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白姨娘死了(1 / 2)贵妾之女首页

“太太。”刘妈妈端着托盘走进了正房里,对温氏陪笑道“山里头没有什么好东西。好在这水是山里的泉水清冽得很泡了茶来,太太且润润喉咙吧。”

说着上前将茶端给了温氏。

温氏也是赶了半天的路觉得口渴了。接过了茶水轻轻啜了一口这茶确实算不得好,但也正如刘妈妈说的茶水有一股很是清甜的味道。

“太太尝着可还行?”刘妈妈陪着笑脸“天色也晚了,正叫人预备晚饭。粗粝得很,也是我们一片心意。。”

她说话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

当初被拨来看管白姨娘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眼瞅着白姨娘就要不行了,到时候她们这几个人自然还得回府里当差。此时不来讨好当家的太太,又什么时候去讨好?

因此上分外的殷勤。

温氏也不是头天当家刘妈妈的心思她当然懂得,也并不反感。

端只看这个院子里收拾得利利落落便知道守在这里的几个仆妇确实是用了心的。至于额外的圆滑在她看来也只是各人的行事做派而已,算不得错处。

“你们都辛苦了。”温氏赞了一句。

这句话就叫刘妈妈眉开眼笑了。不过片刻,又觉得那边白姨娘还要死要活,自己就开心起来叫人看着也不像,连忙收敛了笑容,恭敬地说道,“都是当差,自然要用心。”

温氏便叫她坐下,陪着自己说话。

刘妈妈原先在国公府里也不过是个二等的仆妇,轻易连去温氏跟前回话的资格都没有,又哪里敢坐下呢?

连声推辞不过,忙跑到院子里头,拿了只四脚小板凳进来,告罪坐下。

温氏笑道:“你也太小心了。”

听见院子里头脚步声响,往院子里看了看,是有人端了熬好的药给送到了东厢房里,温氏便不在意地掠了掠鬓边的头发,细细问起白姨娘在庵里的情形。

话还没有说几句,蓦然间东厢房里就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喊声正到了高亢处,又戛然而止,就连院中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得飞了出去。

温氏和刘妈妈都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了?”刘妈妈捂着心口站起来,“太太,我去外头瞧瞧。”

温氏点头,自己也起身跟在了后边。

东厢房门口,刘妈妈和从里边冲出来的陈妈妈险些撞个满怀。

“哎呦老姐姐,这是怎”

刘妈妈话都没说完,就被陈妈妈伸手扒拉开了。泪流满面的陈妈妈往外冲,嘴里大喊着,“大夫,大夫!”

“太太”刘妈妈站在厢房门口,小心地叫了一声。

温氏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进去看看她。”

说着,便自己推门进了东厢房。

这边刘妈妈朝着听见了声音跑过来看的几个仆妇摆手,“都散了散了。”

也跟在温氏后面进去了。

只一进门,温氏就先楞了一下。

靖国公坐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呆愣的。而他身后,便是头发散乱,已经委顿毫无生气的白姨娘。

“她”虽说这一路上早有准备,可乍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温氏还是觉得心跳加快,仿佛就要蹦出嗓子眼一样。她平复了一下心境,大步走到了床前。

便看到了此时的白姨娘,脸色已经呈现了灰败的颜色,嘴角处还有一丝蜿蜒的血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之中却没有了从前半分的神采。

“她走了。”靖国公低声说道。

声音里,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愧疚。

“你先躲开。”温氏上前,一把将靖国公拨到了一旁,自己右腿屈膝跪在床上,伸手试了试白姨娘的鼻息。

一丝气息皆无。

“大夫来了!”

陈妈妈跌跌撞撞地扯着大夫进来,带着哭腔,“大夫,你快去看看姨娘!”

大夫被个妇人扯着,衣襟都散开了。无奈上前把了把脉,对着靖国公和温氏摇了摇头,“预备后事吧。”

厢房里,顿时就是一片沉默。

片刻后,陈妈妈猛然爆发出狼嚎似的哭声,扑到了床前跪倒在地,抚着白姨娘的身体,“我的孩子啊!”

话音落下,人就软软地瘫了下去

白姨娘的死讯,第二天一大早便送到了国公府里。这次回来送信儿的,是靖国公身边的长随,也是他的心腹人手,名唤赵成。

赵成连夜赶回来的,到了城门口守到了城门打开。

京城里不能跑马,赵成是牵着马一路小跑回到国公府的,拍开了门就直奔了春晖堂里,禀告了顾老太太。

“国公可说,这丧事如何办?”

白姨娘只是个妾室。这世上妾室死了,有些情意的便停灵几日,入土为安。没有情意失了宠的,一口薄棺草草掩埋里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白姨娘亲姐姐是贵妃,她本身又是顾老太太的亲外甥女,人死如灯灭,多少的错处也就都过去了。

顾老太太也并不打算这到了最后,再去刻薄一把。

靖国公和温氏已经商议好了,赵成便将来时得的话说与了顾老太太。

“国公和太太的意思,天气炎热,只停灵三日便是。请人做个道场,便请姨娘入土为安。”

顾老太太颔首,赵成又赶紧出去安排买棺材纸人等物。

到了黄昏时候,白姨娘的灵柩回府。

顾老太太已经提前让人将白姨娘生前所住的清兰园打扫了出来,留作停灵之用。

三日后,这位曾经在国公府中风光一时的贵妾,便彻底地长埋地下了。

陈妈妈在白姨娘死后,生无可恋,一头碰死了。

靖国公将她也埋在了白姨娘的坟侧,叫主仆二人葬在了一处。

丧事过后,靖国公一连消沉了许久,就连衙门里都告假了十天。

他这副模样,连三太太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私下里悄悄地问温氏,“大哥这是长情?”

温氏摇头,低声与三太太说了缘故。三太太点头,“原来是这样。”

笑了两声,对温氏说道,“我说句话你别恼,大哥糊涂了半辈子,这件事上做得明白。”

温氏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

其实靖国公这个人,除了有些优柔寡断外,并没有太大的缺点。

他与白姨娘自小在一处长大,青梅竹马的,不管后边有多少的怨,白姨娘人走了,靖国公想起的便会是她的好处。

这就容易心生愧疚。

更何况,白姨娘一口气没上来,多少也与靖国公有些干系据靖国公前两天夜里实在睡不下,与自己说的,白姨娘喝了药后,精神好了起来,说了许多从前情深义重的话,就想叫阿琇认了她这个亲娘,结果被靖国公一口拒绝了。

气恼愤恨之下,白姨娘一口心头血吐出,就此香消玉殒了。

靖国公回想起来,虽不后悔,却愧疚更多。

只认为,是自己害了白姨娘这一辈子。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与她生情,而是叫她安安分分嫁人做正头娘子去,又岂会叫她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就含恨而亡呢?

这种事情,谁也劝不了,只能叫他自己想通了去了。

三太太提醒温氏,“如今这样就很好,母亲年纪大了有些心软,却还是向着你的。你可不要胡乱好心。”

她指了指温氏床上摆着的几匹料子,月白浅青,都是清淡的颜色。很明显,这是为阿琇准备的。

本朝丧报沿袭了前朝的定制,庶母死后,除亲生子女外,余下各子女无需守孝。

阿琇是记名在温氏名下,生母是白姨娘这件事情,不但府里,就是亲朋好友之中多数人都是知道的。但从礼法上来讲,既然是记名在了温氏名下,那阿琇就是国公府嫡女,白姨娘就只是阿琇庶母,除此之外没有半文钱干系。所以这阿琇,自然也并不需要穿白戴孝的。

不过温氏还是让人为阿琇赶制了两身儿颜色浅淡的夏衣。忙过了白姨娘丧事,又寻了府中收着的浅色宫纱宫绸出来,准备给阿琇多缝制几套。

“并不是叫九丫头守孝。只是多少在意些,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吧。”温氏叹道,“到底,还有阿珠在。”

靖国公已经叫人往北境去给阿珠送信了,至于阿珠能不能够回来,如今还不清楚。

温氏也并不想他日阿珠回京,看到白姨娘孝期之内,阿琇依旧穿金戴银的模样。

“况且,我也不瞒你说,从阿琇抱到我跟前来,我就知道,她这身世其实也瞒不住。早晚,她都会知道生母是谁的。”就算国公府的人不说,难道府外就没有流言蜚语了?所以温氏怼此事,看得也很明白。

“总不能到了那时候,我叫人指着阿琇的鼻子说,连生母的孝都不肯守吧?”

三太太摇头,“叫我说,你就是想的多了些。”

想着温氏大约也不愿再说这个话题,三太太只好说道,“好在,没有影响了七丫头和八丫头的婚事。”

七姑娘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了秋天,满打满算的,也就只有三四个月的功夫了。

温氏点了点头,“幸而东西都是预备好了的,不然,这眼下的事情这么多,哪里还有心思去细致预备呢。”

三太太也是感慨。她两个女儿也是秋天里的喜事,最近府中事多,如果不是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着,事到临头还真就得仓促了。

“等来年春天,再把八丫头的事情办完了,也就能消停些了。”三太太伸手从跟前的花瓶儿里拔了朵花儿出来,放在手心里头揉搓着。想起了什么,低声问温氏,“阿珠那边,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什么消息?”温氏楞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了。摇了摇头,“没有,她这才大婚多久?”

算下来,开了春后阿珠才与林沉成亲,这也不过四个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