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纪然刚刚已经听过一次了,自然烂熟于心。
可是教养让她不要随意反驳和打断别人的话,便笑眯眯地听完才说:“知道啦,纪大夫已经说过一次了。”
“纪大夫?”周师师一愣,瞬间想到了是谁,顿了顿才问:“他来过了?”
“对呀,骨科的侏罗纪大夫。”纪然趴在哥哥背上,有些犯困,“他叫什么呀?”
周师师礼貌的微笑,私心使然,她不想让纪然或者旁的什么女人了解纪恒然太多,只说:“你就这么叫他就行。”
纪然哈哈大笑,以为这是个玩笑,“好吧好吧。”
周师师目送她被纪骁背离病房。
不久,纪恒然敲门。
周师师这时候刚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吊带长裙,她看着镜子里眉目流转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然后扬声让他进门。
纪恒然看见她,很礼貌的称赞:“师妹还是那么漂亮。”
周师师脸红了,望着纪恒然的目光略带着娇羞。
两人一黑一灰,离开医院的过程里遇见了不下十个大夫护士,每个人都面露赞许欣赏之色。
周师师心中隐隐升腾起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虚荣心,嘴角的笑摘都摘不下来。
纪恒然自然发现了她的变化,不过仍旧平淡对她,不作任何解释和分界。
这就是纪恒然了,对世人都一样,有礼而克制。
他为周师师打开车门,细心的遮挡住车顶边缘,以防她撞到头。周师师抬起头,想说谢谢,他却关上了门。
她便闭了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
纪恒然带她去了这两年常去的那家酒吧,酒吧安静柔和,连音乐声都不大,歌手唱的都是一些舒缓的歌曲。
周师师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与他低声闲聊起来。
她没料到,两人竟然一聊就是一宿。
周师师是觉得在天南海北的聊,聊工作,聊生活,聊朋友,什么都说了,她从没有跟纪恒然说过这么多话,就是不喝酒,都已经足够让她兴奋了。
然而,纪恒然的记忆点,却只停留在某一些特定的细节。基于此,在这场对话中,两人对时间的概念恐怕并不能等同。
纪恒然在乎的问题很细节。比如,在她吃了一口下酒小菜时说起,她和今天那个女患者都喜欢吃辣,但女患者鼻炎有些严重,每次都流鼻涕,要去湿润些的南方才会好一些。
他便会不动声色地追问一句:“你们关系不错?”
也许是他神色太自然太亲切,那双鹿眼又总是脉脉含情的模样,迷惑得周师师也失了方寸,一字一句和盘托出。
“是啊,我认识她七八年了,和别的患者总有些不一样。她虽然脾气火爆一点,不过真的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孩子,和她讲话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很轻松。”周师师想着纪然的眼,“她的眼睛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底。”
“傻白甜?”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其实不傻。”她笑着回答,“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也很有缘分的,她叫纪然,和你就差一个字。”
“对,昨天,我们还抢了同一条项链。”纪恒然说。
周师师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话,借着喝酒的动作,遮盖住自己眼中的失望,准备不再提纪然这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