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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幺幺喉中一口憋了过久的浊气，甚至不能猛然吞咽，只能小口小口的将它融化成小口的气体润入喉中，可纵然如此，落入胸中的心跳，也像血肉模糊被盐粒子一路朝下滚。

狐玉琅站起身来，站在她身侧，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如斯，与她共同看着眼前这情景。

圣帝拿着狐玉琅的钺刀，架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脖颈之上。

这个人，墓幺幺认识，但没有什么交集，是一位兵部大员，姓罗，名蔚康。他曾经是长公主手下的一名大将，但后来他受伤残废，就隐退与兵部落靠一个闲职，但官衔还是很高的。

刀横与颈，罗蔚康却连跪也不跪，拄着拐杖哈哈笑了。

他拄着拐杖，同样昂首挺胸起来，佝偻的身体挺直脊骨时，气势甚至不输他面前身披血色黄袍的九五之尊分毫。

“因为老朽效忠的是真皇帝，而不是你这个假……”

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声并不算沉重的声音砸落在地面上，就像一本书从书架上掉下来那样。

罗蔚康栽了下去，脑袋滚在一旁，嘴巴还保持着未说完的那个“假”的口型。

他没有否认，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在最后一刻可以为自己家人谋求一些生路时也选择了最惨最不该的法子。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不只是认下了这场谋反，还说了句他献祭九族的话。

然而……

“你……咳……这个假皇帝还能……还能演多久啊？连你的将军你的大臣都知道你是个假的！假的！”

在圣帝身后，王台上面那被黑夜覆盖的尸堆之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但奈何此时刚被圣帝亲自斩首了一名朝廷大员，满场死寂之时。

——他那一声微弱地的将死之言，如同雨时的一声蝉鸣。

不大，但唤醒惊蛰，足够了。

“假皇帝……”

“假皇帝！你杀了我们……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假的，那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不会是结束…”

“你们这群狗奴才们！你们跪拜的只是条装神弄鬼的狸猫而已！他是假皇帝啊哈哈哈！”

那些还尚且有气息的刺客残党们，不再被圣帝身上那恐怖的威慑所压制，勇气重新回到他们的身体，一阵接着一阵地叫嚷起来——他们本来就不能活下来。

哪怕此时一个接着一个人头落地。

他们死前最后的一句话，都和罗蔚康一样，都小小不然，不值一提。

但惊蛰已来，万丈雷霆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