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瀑布边的身影,蔺雀歌的呼吸都跟着痛了起来。内心一直都在规避着一个更合理却也更残忍的解释,她心里隐隐的觉得,墓幺幺这次明明就是在骗她,而他明明是听信墓幺幺的,所以才伙同她一起欺骗着自己,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知道墓幺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接近丹祖的。
可是她却不想正视。
她像是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眼前的世界明明是虚幻而颠倒甚至绝望的可是依然在试图把那跟救命稻草当成一艘可以救赎的大船。
“染霜。”她还是喊出了声。
听到这声唤,他的身影似乎僵硬了很多。
蔺雀歌心里再次涌起那种无力的悲哀。
他明明,根本不喜欢自己,甚至,还厌恶自己。
那自己,这么努力的,这么一厢情愿,是为了什么呢?
她走到了他的身后,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额头抵在了他的后背。染霜的体温有些冷,又带着非常非常好闻的气息,像是蛊惑一样让她纷乱的思绪更加紊乱,他的身体陡然僵住了她自嘲地笑了下,轻轻道:“让我靠一下,就一下。”
染霜破荒地没有动弹。
“从,我是听着我母亲吹笛子长大的。我母亲是临仙门掌门之女,听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是整个沣尺大陆最为美丽的女人,就连圣帝都为之倾倒。但是最后,我母亲却选择了一个无权无势甚至修为不过三化的穷子。娶了我母亲之后,我父亲各处得势,修为大涨,在我外祖父去世后,很快得到了掌门之位。在我出生之后,一心求子的我父亲根本对我不管不问,甚至可以是冷酷。我母亲不问世事,带我游山玩水教我吹笛,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然而后来我迎来鳞灵。”
她继续着。
“帝灵的出现,让我父亲重新捡回了对我的希望,他把我从母亲身边抢走,我会是临仙门将来的九华仙。在我父亲的管控下,我没有了自由,每就只有无休无止的修炼,修炼,修炼。从每可以见到母亲,到后来每个月可以见到母亲,到最后甚至一年数载都不曾见过我的母亲。”
“后来,我母亲去世了。而依然在万里之外的地方苦修,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我母亲已经下葬的时候。我甚至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她死去的样子,连面都没来及见,就被我父亲再次送去苦修。”
“我母亲把她的笛子留给了我,没有遗言。”
“我曾经问过我母亲,为什么要选择我父亲那样的冷酷男人。我母亲只是笑笑,,她也不想。”
“我不理解她,如果不想,那就不这样做不就就好了?”
“可是如今我突然明白。”她鼻子有些酸。“有些事情,就算不想,就算不情愿,就算理智你别去你不要这样。但是它依然会发生,依然会,永远都会。”
“我喜欢你。我不想喜欢你也会喜欢的那种喜欢。”
“身不由己的那种喜欢。”
忽然,面前的寒冷体温一下消失。
突然失去依靠的她身体朝前一跌,却意外地没有跌空。
蔺雀歌抬起头来,看见本来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摘下了面具。
她错愕地呆住了。
像是突然见到了梦里无数次见到过的那个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