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驼伯朝着手下摆了摆手,对我阴沉笑道:“罗卜,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倒是挺感兴趣你是如何知道我和白尺本助会有交集的,就算是我家少爷也该全然不知才对。”
驼伯不对我出手,并非真的什么感兴趣听我说话,他不过是以此拖延一点时间,等待着西南山谷过来的那群人,想必白尺本助就在期中吧!他要当白尺的面杀我,为此献上投名状,同时也可以将自己叛主的罪过推到白尺身上,给自己和牛奋之间留下一个尚可恢复关系的缓冲。
既然他有意如此,正合我愿,我成全他。
我一屁股坐在一块巨石上,惬意地叼着草棍儿,斜着眼看着驼伯道:“老爷子,说实话,我开始以为所有事都是牛奋的意思,这小子死性不改,又在算计我。不过,当常小舒死后,牛奋没听出我的讽刺,反而一通情真意切的感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牛奋并不知道常小舒死亡的真相。至于你,实际上上次一回云城,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呵呵,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罗卜,你说说的破绽在哪,我洗耳恭听!”驼伯眺望了一眼西南,装作饶有兴致地听着。
我一边掐了掐指诀,一边说道:“其一,我回云城那天,你竟然出城接我,还先把我带去了精神病院。其实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测试一下常小舒到底疯没疯,然后借我之耳,知道常家别墅群的秘密,所以我看完常小舒出来的时候,你直接问了我一句,她能说得清问题吗?其二,在云城地界,岳敖竟然被牛蛋罐瓷器的邪气所伤,要说和你们品尚楼没关系谁信啊!伟戈一眼就能知道那罐子是牛蛋罐,可是偏偏牛奋装的对此全然不知。我当然知道他是装的,因为他受了你的诱导,只有让岳敖不能直接去凤凰山,才能把我调回云城,这样一来,免得我自己来凤凰山找寻地宫。其三很关键,你的身体变化太明显了。去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垂垂老矣,除了牛奋,凡事都静心不问。哪怕是就在几个月前,你还是一副半隐退的样子,否则牛奋也不会在自己不能管理品尚楼的时候把伟戈调回来。可是现在呢?你忽然精神了,开起车来比我玩的都凶,这说明你又开始自信起来了,你甚至会主动和我攀谈,想尽办法套一些有用的信息。最后一点,也是让我决定查一查你的原因。就在我们启程进山那天,牛奋借口你的生日请众人吃饭,你一个将近古稀之年的人,竟然空腹连饮三杯酒,而且吃长寿面的时候,故意发出一阵阵巨大声音。虽然是细节,但是这都很不合乎国人的习惯,因为这种做法会被认为没有礼貌,你作为一个长者,不会不知道这些礼节。可恰好,偏偏这是东瀛人的生活习惯,他们认为空腹三杯是敬意,吃面故意发出声音是对食物的认可,你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果然,经过一查,我知道了您年轻的时候曾去过东瀛一段时间,还曾寄宿在一家阴阳馆,而那家阴阳馆,恰好就是东瀛大名鼎鼎的白尺家族的!”
驼伯哼声道:“你查我?没有了品尚楼,你是如何查的我?”
我笑道:“老爷子,别忘了,我老史哥可是警界一哥,他要查一个旅日的老瘪三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话间,天色阴沉下来,西南方向山鸟惊飞,一路人马说话间已经到了跟前。
这行人一共十三四个,为首的正是白尺本助,另外堀部胜平也在其中,剩下的人一个个要么穿着东瀛僧袍,要么带着高顶黑帽身穿黑白色的阴阳师道袍。
“白尺先生,您姗姗来迟啊!”驼伯一见白尺本助,脸上顿时荡漾出意思笑意,转头朝我和牛奋道:“罗卜,话说完了吧?你的死期到了!少爷,您现在点头,白尺先生还会既往不咎,而我,也仍旧全力辅佐你!”
白尺本助个子不高,面色微白,但是却穿着一身全黑的和服,一对玲珑眼,下颌上留了一撮硬髭,看起来十分精神又充满狡诈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