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月撑着脑袋起身,周遇深扶了一把。
“醒了?”
她呆滞地看着周遇深,脑中浮现晕倒前发生的一幕幕。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爷爷他……”
周遇深眸中划过一抹心疼,抬手摸摸沈南月的脑袋,从口袋中拿出一支录音笔。
“这是管家给我的,是爷爷对你的嘱咐。”
修长的手递过来黑色的录音笔。
沈南月颤抖着接过,害怕抵触的心理让她不敢打开录音笔。
好像一打开后,爷爷真的就不在了。
她闭了眼,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才按下了开关键。
爷爷苍老浑浊的声音从录音笔里面传出来。
“月月啊,爷爷好像撑不住了……”
沈老爷子刚出声,沈南月就忍不住哽咽。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神清气爽,我就知道,爷爷的大限到了,能早点去见你奶奶,见你爸爸,爷爷是高兴的,但爷爷同样担心,留你一个人在世上,怕你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孤单。”
“爷爷做梦都盼着你能找一个爱你敬你的人,余生把你托付给这样一个人,爷爷也放心,可惜了,爷爷撑不到那天了,爷爷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这孩子逞强,有什么事情别憋着,跟你母亲好好说说话,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的。”
“人老了,喜欢啰嗦,月月,小周那孩子,是不可多得的人,爷爷喜欢,爷爷希望你不要受父母的影响,每个人的感情不一样,婚姻的尽头也不一定是悲伤,爷爷希望你能幸福,再见了我的宝贝孙女。”
沈南月的眼泪在爷爷吃力的声音中,如洪流般源源不断。
“要是我今天不去孟家,我就不会让爷爷一个人走,都怪我……”
她在车里大哭一场,周遇深担心她又哭晕过去。
一直守在身旁。
好在,沈南月除了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等到了沈家家门时。
她已经不再哭泣。
好似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下车前她只是眼眶有些红肿,泪水却早已干涸。
“周遇深,你……别走好吗?”
她抓着周遇深的手,猩红的眼少见地带了几分乞求。
周遇深回握她的手,轻声安抚:“我不走。”
沈南月这才下车,带着周遇深回了沈家。
五天的丧事。
周遇深一直陪在沈南月身边。
沈家人刁难周遇深,沈南月始终站在他面前护着他。
“周遇深是我的未婚夫,也是爷爷唯一承认的孙女婿,送爷爷一程怎么了?”
她每次冷着声这样说了,沈家人才就此作罢。
她这几日一直很坚强。
直到爷爷下葬后,她才突然垮下,整个人发起了高烧。
半梦半醒中,她听到了爷爷的声音,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甚至听到了安安的声音。
这些声音都不真切。
唯一真切的是踏风而来周遇深担忧温柔的声音。
“南月,喝药了。”
“南月,再睡就真成小猪了。”
“南月,我会帮你找到安安的。”
“……”
“我们月月啊,身边终于有个知暖知热的人了。”
最后爷爷的声音在脑海盘旋,随着她缓缓睁开眼,逐渐消散。
“醒了?”
是周遇深低磁缱绻的声音。
沈南月偏头,开口第一句就是:“周遇深,我们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