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随着村长的厉声呵斥,陈谦扑通一声跪在了阿絮和她爹娘面前。阿絮仍在她娘怀中小声啜泣,阿絮爹冷冰冰的看着陈谦道:“谦哥不必跪,我们受不起,出钱出力的,供出这么个好女婿来。”
阿絮爹是真的动了怒,村长家捉襟见肘,他唯阿絮一个女儿,每日跟她娘到村长家帮忙不说,时常还出钱贴补,不说平日买鱼买肉的钱,就说那陈谦上学堂的束脩,那都是他们老两口掏的腰包。
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家女儿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好,能得夫君疼爱。可现在呢?阿絮大着肚子,前几个月害喜呕吐,瘦成那样子,看得他们心都碎了,如今刚刚能吃下去一些东西,陈谦又闹这种事,不是摆明了打他们的脸吗。
陈谦心里其实也有气,今日的事是他做得不对,可阿絮爹娘总说教他,家里的大事小事他们都要来横插一脚,明明这是他的家,但阿絮爹娘日日都来,不像是他娶了他们的女儿做媳妇,倒像是他入赘了他们家一样。
现看见阿絮爹说这种话,他也动了火,头一扭道:“谁求你们出钱出力了。”
“你!”阿絮爹气结。
村长早拿了大棍子来,当着他的背就是一棍子:“混账!你还有理了!”村长今日也气得不轻,这是何等丢脸的事,陈谦不仅不悔过,还顶撞起长辈来了,怪他素日疏于教导,才叫他学得这个样子。
“哎哟——”陈谦挨了一棍,捂着头在地上喊疼,村长一点也不心疼,拿着棍子道:“好生给你老婆赔罪认错,再不知悔改,我今天打死你。”
陈谦终于生出了些许惧怕,他忍着余痛爬到阿絮脚边,磕头道:“娘子,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错了……”
阿絮哪里肯理他,她没想到陈谦会出去玩窑姐,这可比曾经爱慕秦镶玉还叫她难堪,她伏在她娘的怀里只管哭,权当没看见陈谦这个人。
“娘子,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磕头。”陈谦一味的磕头道歉,村长手里的棍子没放下来他就不敢停。
“呜呜呜……”
阿絮娘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村长,我们阿絮虽不是贵族千金,可也是我手里精心呵护着养大的,一朝嫁到你们家,福没叫她享什么,罪倒没少受,我们也不敢喊冤,村长您深明大义,这事我们阿絮没有主张,全凭您老处置吧。”
村长自然能明白阿絮娘的意思,陈谦犯了这么大的错,哪能磕几个头就了结的。
“自己趴凳子上,掀开衣服来!”
陈谦颤抖着问道:“爹,你要干什么?”
村长一把将他撂到凳子上,二话不说就抄起大棍子照着陈谦的屁股打了下去。
“啊——”
刚才背上那一下还不算什么,现在每一棍村长都使了十足十的力气,他无视陈谦的哀嚎,一边打一边道:“干什么!我打死你!叫你寻花问柳!叫你不务正业!打!”
“啊——啊——”
陈谦的惨叫声穿过了院墙,传遍了陈家村的角角落落。
“哥,莺莺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兰兰起得晚,没赶上晨间那场热闹,听见陈谦的哀嚎声,她心里一阵阵纳闷。
阿石也不明所以,好在二土来了,他亲眼看见老鸨来讨银子,把整个经过看了个清清楚楚,吃完了早饭就来给兰兰说故事了,连带着阿石和柳莺莺也听明白了其中缘由。
“活该。”
这事陈谦办得忒没道理,如今挨打谁也不心疼。
村长把陈谦打得皮开肉绽,打到阿絮爹都看不下去了过来夺棍子,他这才停了手,但依然觉得不够,还是罚他在祠堂跪着,跪不住就趴着,总之没天黑不许起来。
事实上陈谦也起不来,他不知打到第几下的时候就晕过去了,村长也不给上药,血淋淋的就丢到祠堂里了,阿絮终于不再哭泣,她也没去祠堂看,而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躺下了,她爹娘怕她方才哭伤了眼睛,自然去做些补身体的。
一时间,冰冷冷的祠堂里,谁也没来管昏厥的陈谦。
等许妈妈一行人赶到陈家村的时候,刚喊了两声“陈谦”的名字,就又把满满一村的人吸引过来了。
乖乖,谦哥到底干了什么,来了一个老鸨讨银子还不够,这又来一个?
阿絮的爹娘不敢告诉阿絮,连忙去田里把村长捞了过来,村长看到许妈妈那身装扮,顿时就明白了她的身份,他隐忍着怒气,问道:“你们找小儿何事?”
许妈妈有些意外,这陈谦不是说好了只要喊两声就来村头接她吗?怎么还不见人影?而眼前的这个老者看起来满面怒容,他身后那群男女老少似乎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许妈妈道:“陈谦是您老人家的儿子吧?他呀,写信给我,说我们楼里有个姑娘……”
“呸!”村长没等她说完就将她骂了回去,“什么楼?什么姑娘?以后你们这些人不许再引诱我儿!再敢来找他,我,我打死你们!”
说着,村长就举起肩膀上的锄头要去打许妈妈,他听明白了,这波人跟晨间那波人不一样,陈谦还没跟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来往。
老三忙挡下了,怒道:“老东西,还敢动手。”
老三握住锄头往后一推,他虽只是小小的动作,可耐不住他力气大,村长又年纪大了,只是轻轻一推,村长就连人带锄头往后倒去。
好在广叔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黑土见这人还敢打村长,登时站出来骂道:“大胆!在我们陈家村动手打村长!看我不锤你!”
说着,他就捡起村长的锄头要去打,而村里其他年轻人也受不了这个气,村长素来厚道,哪能由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欺负,何况,这还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