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小雪又一年。跨过一九七二年的门槛,一九七三年的春节如期而至。每逢佳节倍思亲。临近春节,漂泊在外的知青们才发觉,那个成长的家总是在特定的时刻开始传递那种魂牵梦绕的柔软思绪,无论曾经有着怎样的恩怨情愁。袁贞淑和赵东升分别向连队请好了足够的假期,此行回家,他俩都带着相同的重大任务:说服家人,同意他们的结合,俩人也想好了足够充分的理由。
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母女没有沟通和交流,再次重逢,袁贞淑发现,母亲的眼里没有了以往的凌厉,流露的是关切和温暖。
袁贞淑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敏感的话题,陪着母亲吃完丰盛的年夜饭。撤下碗筷,摆上水果和糖果,崔喜顺打量着心神不定的女儿:“是不是有话想对妈妈说呀?”
袁贞淑低着头,鼓了半天的勇气也没开口。
看着女儿的态度,崔喜顺老人似乎明白了一切,她叹了口气说:“前两天,你们东兴边防连队的一个指导员回家探亲路过延州,找到妈妈单位,我们聊了半个下午。”
袁贞淑听了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母亲。
“这个名叫秋志雄的部队指导员在心里成功地说服了你妈妈,虽然我没有表态。”
袁贞淑的脑子轰轰作响,神情紧张地看着波澜不惊的母亲。
“他没有夸夸其谈,很自信,说话的思路也很清晰,将来的仕途会有他成长的空间,我也相信,因为这身军装的关系,他会是一个正派的人。母亲唯一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的个头稍微矮了些,但我想,对于任何一个聪明的姑娘来说,这,不是问题。”
袁贞淑低头摆弄着苹果,默不作声。
“母亲不是老传统,当年也曾自由恋爱过,我只是建议,不会干涉你的恋爱和婚姻。”
袁贞淑心乱如麻,她听出了母亲的让步和妥协。
沉默了半晌后,崔喜顺侧身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甘心地问:“就那么喜欢姓赵的北京知青?!”
袁贞淑红着脸闷了半天,点了点头。
整个春节,袁贞淑都在无精打采中度过的。母亲除了三十和初一在这个空旷的家里呆上了两整天,直至初七正式上班前,除了值班,便是在单位领导和同事家串着门,袁贞淑隐隐地感到母亲在商讨和酝酿着什么事情,但她没好意思去打听。其实,袁贞淑很想和自己的母亲汇报一下自己半年来的知青生活,甚至包括她在韩家的所见所闻,联络一下已经疏远的母女感情,可母女间似乎被一堵厚厚的墙隔着,一直没有宽敞合适的氛围。爱奇<ahref&qut;<ahrefhttpi7x&qut;targetblank>httpi7x&qut;<a>target&qut;blank&qut;><ahrefhttpi7x<a>targetblank>i7x<a><a>!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和刘莹的关系也出现了明显
的裂痕。初五那天下午,早已去过刘莹家拜过年的袁贞淑在家中再次见到了她。梳着当下流行的波浪头,上身穿着一件在知青连队猫冬时织好的红色套头毛衣,两腮还涂了些粉,像一个随时待嫁的新娘。
“怎么,这扮相,是相亲去啦?”
“也只有在家打扮打扮,知青点又不敢穿。”刘莹不满地撅起了嘴,忽然又眉头一展,兴奋地看着袁贞淑说:“你说,我这打扮,秋志雄能喜欢吧?”
“秋志雄?!”袁贞淑笑着摇摇头:“好像不会吧,年前他还去了我妈单位呢。”
袁贞淑说完就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后悔。
“你以为你谁呀?万人迷的公主?”听说秋志雄春节前曾特意找过袁贞淑的母亲后,刘莹的脸立刻变了天,一扫春节的喜庆,言语也富有攻击和挑衅:“你已经有了赵东升了,怎么还脚踏两只船呢?!明里暗里勾搭人家秋志雄?!”
“谁脚踏两只船啦?怎么是我勾搭人家呢?”听到这话,几个月来一再退让想着维系关系的袁贞淑也站起身来忍不住地反击:“不要这么恶毒的说话!”
正在这时,袁贞淑的母亲从外面推门走进屋里,刘莹连忙收敛着情绪,匆匆拜过年就走了。
崔喜顺酝酿了好几天,力求一次谈话把自己的观点和利害关系向女儿讲清楚,弥补代沟的方法靠挚爱亲情,更需要有效的沟通方法。对于女儿的可喜变化变化,崔喜顺是看在眼里的,褪去了校园的青涩,有了面对风雨的勇气,但善良的心境仍然缺乏对困难对危机的基本防范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