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不推的,牛皮不是吹的,顾业明在崔喜顺处理袁贞淑的问题上见识了老人不容践踏底线的意志决心,还有老人所蕴藏的能量。此时的顾业明担心的不是灰头土脸地丢了面子,而是风头正旺的政治仕途受到多大的影响,现在的他已完全被省厅来的姜凤勋和司马文宣政治攻势吓破了胆。
好在关键时刻,还是袁世才兜住了他。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两天来,姜凤勋虽然在州县两级多方斡旋协调,但崔喜顺公然开枪威胁逼迫政府干部跳河这一定性的事实,还是直接断送了崔喜顺的政治生命,行政级别从正处直接降到了正科,袁贞淑的大学梦也就此终止。
就在许多人都在为此感到惋惜时,袁贞淑和母亲崔喜顺却平静针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崔喜顺在独自调查了解自己姑娘体检情况报告表的时候,从镇医院刘畅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袁贞淑怀孕了!!
这是个好久也让崔喜顺实在无法面对和接受的事实,也使这位年近六十饱经沧桑的老人第一次羞愧难当地面对众人,颜面尽失无法挺起一直引以为傲的腰板,这分明从侧面坐实了袁世才怀疑她是否贞洁的逻辑推理的正确性吗?老人甚至不用细想就能联想到袁世才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那幅自以为是的嘴脸。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一时的轻率和失足,付出的代价一生都无法弥补。走吧,走吧。这件事也让老人彻底对政治失去了兴趣,迫使她下定决心,带着袁贞淑回到她出生的故乡横山镇去过平静的、与世无争的生活。
袁贞淑是带着羞愧和仓皇离开东兴镇的。在搭乘母亲的212吉普车离开之前,连长郝建国悄悄把她拽到一边,在满怀愧疚地道歉之后,又犹豫再三告诉她赵东升昨晚打来长途电话的事。
“哦?”袁贞淑静静地看着郝建国仓皇的表情,很是意外。
“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袁贞淑听了一怔,眼角泛起了泪花。
“我承认,是我没经的起顾来明的蛊惑把赵东升逼走的,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赵东升回到家,不久家里真的出事了,他的父亲因为投机倒把被公安局抓了起来,没过几天,他的母亲因为此事突发心脏病也去世了。”
“哦!”袁贞淑吃了一惊,好久也没说话。
令袁贞淑感到意外的是,得知消息的智美也匆匆地赶来送行,在眼含热泪地向母女鞠躬致谢后,偷偷塞给了袁贞淑一个用桦树皮和苔衣包裹的山参。
“你也该补补的。”智美神情落寞地说。显然她已得知了袁贞淑的不幸遭遇。
位于
延龙县西南方向的横山镇是崔喜顺的出生地,是埋葬她父母双亲的地方。本世纪的二十年代初,她的父母从界江对岸的朝鲜涉水来到横山镇落脚,直至安家落户。母亲去世后,是她的父亲后来带着她离开这个自己的新故乡前往延州,直至自己参加了抗联。多年未回的故乡疏远着原本已经寡淡的邻里乡情,这里只有两个超过7寸的远房亲戚,直到十多年前,崔喜顺把父亲的骨灰从延州郊区迁到故乡与母亲合葬后才有了走动。
真诚地谢过姜凤勋后,崔喜顺便开始了安家横山镇的紧张准备,包括调转她的工作关系和女儿袁贞淑的户口。初到横山镇的母女俩是仓促、甚至是仓皇的,在袁贞淑坚持着不去做掉肚里孩子的前提下,结婚成家成了袁贞淑最为紧迫的选择,好在远房亲戚的热心撮合,一个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且又刚刚死了老婆的张姓男人成了袁贞淑的第一任丈夫。爱奇<ahref&qut;<ahrefhttpi7x&qut;targetblank>httpi7x&qut;<a>target&qut;blank&qut;><ahrefhttpi7x<a>targetblank>i7x<a><a>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婚前不多的时间里,袁贞淑面对比自己大上十岁左右时常面带轻薄的未来丈夫一度产生过动摇之心,她如实向这个张姓男人告白了自己那段足以让男人甚至男方家族蒙羞的经历,想以此吓退对方,但这位长年工作在密林深处的伐木工人,被袁贞淑年轻水嫩如仙女般的容貌所深深吸引,不顾家人反对,毫不犹豫地表示全盘接受,婚后七个月,孙少华降生了。
孙少华一周岁的时候,崔喜顺提前两年办理了退休手续,顺利地让袁贞淑在镇供销社接了班,虽然提高了袁贞淑在张家的家庭地位,但没有爱的交流和滋养的家庭生活和夫妻生活是索然无味的。年龄的代沟,性格的差异可以克服,但无法克服的是夫妻双方都想为张家添丁生子的愿望一次次的落空,曾经为了这个愿望,袁贞淑忍受着半夜里丈夫近乎变态的房事折腾,可两年之后,仍旧一无所获,最后,他放弃了,把排遣愁闷的方式寄托在酒精里不愿自拔,在那一年某个初秋的下午,袁贞淑这个晕忽忽的第一任丈夫,一时兴起去界江钓鱼,被突然暴涨的江水卷的无影无踪。
丈夫的突然失踪或者离世,让袁贞淑和婆婆家平日里掩藏在深层矛盾突然表面化,最后分崩离析。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婆媳的双方关系最为紧张的那一年,也是中国向越南打响边境还击作战的前一年的五月,镇里的远房亲戚,忽然仓促地在家里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