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又把自己关进了里屋扎纸人,我打扫了院子过后,便召出大白往沈家宅子那边去了,我想去看看沈月熙。
也不晓得是我心思太重,还是今夜本就异样,我发现整个南城市都像被一层血色雾气笼罩着,这怕是有特大的祸事。
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些,还是看望沈月熙要紧,我怀疑他病入膏肓跟那蛊虫有关。
不多时,我就来到了沈家宅子前,有了大白的领路,我一路畅通无阻进去了。他家阵法克阴物,但我现在可能不算阴物,所以也没觉得哪儿不适。
宅子里灯火通明,一股压抑紧迫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宅子。
门口的下人们在小声议论,“听说少主还在吐血,这要一直吐下去可怎么得了?”
“中医西医都束手无策,这能有什么办法。方才我送毛巾进去时,听到陈道长说如果再弄不出来那只蛊虫,怕是没得救。”
“少主平时虽然任性,但人好,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唉”
果真是那蛊虫,难不成钻到他心脏里把他心给吃了?
我召回大白,径直上了楼,刚走到门口就瞧见沈月熙光裸着上身趴在床边哇哇吐血,他面前那盆子里红艳艳一大滩血。
他心口没了九尾狐的黑色丝线缠绕,瞧着与常人无异,我也看不见他那心脏到底怎么样了。
沈默琛满脸焦急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指着陈申破口大骂,“你他妈这护院道长是怎么当的?赶快想办法把那该死的蛊虫弄出来,月熙要是死了我拿你是问。”
陈申满脸铁青地杵在床边,负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怕也是气急了。
“三爷,这蛊虫就在少主的心脏里,已经把心头灵血都吞噬了,且不说这蛊虫不好弄出来,就算弄出来若没有灵血续命,他也一样会”
“那你还不去想办法?你们修士不是都很厉害吗?赶快去找灵血啊。”
“少主是七窍玲珑心,这世上哪里有灵血配得上这颗心?三爷,恕我无能,我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救少主。如果你觉得我这护院道长不称职,那我以命抵命就是。”
“你”
“好了,别争了!”
在沈默琛和陈申吵得不可开交时,沈月熙挣扎着吼了一句,随即又是一口血气喷涌出来,呛得他咳嗽不止。
他头顶三花已经灭了两簇,唯有命魂还在晃动,但也是很快要熄灭的样子。
他有气无力地擦了擦唇角血迹,瞪了两人一眼,“不就是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正好去找那死丫头算账,偷了我家白虎不说,还一声不吭就走了。”
沈默琛顿时急红了眼睛,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月熙,切不可讲这种话,你可是沈家唯一的血脉,三叔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救你。”
“生死有命,就不要强求了。再说,我原本一出生就该死的,不也多活了十九年吗。”沈月熙咳嗽了两声,又道:“三叔,沈家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你要多费心。”
“说什么傻话,我去求萧家的人,请他们来救你。”
“无用,萧家与沈家从来就势不两立,而且我命数已经到了,不要去找他们。三叔,你且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跟陈申交代。”
“我去想办法!”沈默琛揉了揉眼角的泪光,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沈月熙把陈申叫到了床边,喘了喘气道:“陈申,你在我沈家待了几百年,守护我一次又一次轮回转世,实在辛苦你了。”
“少主莫要讲这样的话,我本就是沈家护院道长,永生永世都是。”
沈月熙叹息了声,咬破指尖凭空画了一道血契出来,覆手打在了陈申眉心。
陈申忽地打了个机灵,那张倒三角且其丑无比的脸竟变了,变得眉清目秀,俨然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道士。
他一愣,“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少主你这是为何?”
“血契已解,以后你不用再护着沈家了,这也算是我弥留之际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要好自为之。”
陈申瞬间就泣不成声了,“少主,就算没有血契,陈申也是心甘情愿追随少主的,守护沈家是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