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数十里之外的谭门村里,昨日的节日气氛本该延续到今日,可村子上空弥漫着的,是浓密的凝重之色,细细听之,还有些许低泣哽咽之声传来。
李宅大院,院外是十余个山村妇女在门前哭闹院子里,则是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沉默无语,面色难看的站立在院子当中。
“噼啪!”
屋子里不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同时伴随着的,是一个强自压抑,喷薄欲发满腔怒火的中年男子的怒吼!
“孽子!!!真是孽子!!!”李德的脸色,黑的发乌,眼神里,一股燃烧着的怒火熊熊燃烧,吓得周围陪伴的三娘,李朱氏几个女眷都静若寒声,不敢相劝。
到处散落着的瓷器、桌椅碎片,在无声的述说着,此时此刻李德的心情。
“老0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般不知孝顺的孽子!这是要把他老0子我,给活活气死才甘心啊!”或许是太过伤心了,向来身强力壮的李德,在发过这一大猛火之后,甚至不禁有些吃力,整个人如同垮了一般跌坐在身下的圈椅上。
“大哥别急,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咱们像他们这样的大小的时候,还不都是成天做梦一样想要出去闯荡闯荡。”见李德的气总算是过了风头了,甘兴志这才敢上前劝说着。
“就是啊,大哥。小孩子打打闹闹,用不着跟他们计较太多,莫不如我们现在找几个人,去把他们给追回!”吴巨仁虽然也有些担心、气恼自家的小子,可是如今这事儿闹得实在有些大了,村子里被李天养他们几个家伙拐骗走的小子们,就有近两百号人,哪个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啊。
“追?你说往哪里去追,这一出海,南下北上都说不准,你们谁能够猜透我家那个孽子心里想的东西?”以前还在心中为自家儿子的聪慧而自豪,如今李德却恨不得自家的儿子是个笨蛋,让大家能够知道他们的行踪。
“依老夫看,事情未必会有多糟糕,雏鹰总要经历些风雨之后,才能翱翔天际。”端坐在一旁的张冲,总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半点着急的神色。当然了,他本就已经猜到了李天养他们的动作,只是没有告诉李德他们而已。
“先生,这个还不糟糕吗?要知道,这一行人,可都是村里一百多号毛头大小伙子,真要出个什么意外,叫我怎么跟这些小子们的家人交代啊!”李德气罢之后,又开始为这些小子们的安危担心起来:“你不见,现在就已经有十多家妇女堵在我家门口了,哭喊着叫我们赔她们家儿子!”
“从小到大,天养这小子做事虽然有些孟浪,可老夫却是没有发现过,他会做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诸如养殖、经商,也没见他找过当家们的帮忙,还不是办得风风火火的,这利润比起我们的行当来,也是不遑多让,底下不知道多少家伙,在眼红这一块肥呢!”张冲抚着乌黑的胡须,侃侃而谈:“这次既然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咱们的狂鲨号给偷了出去,恐怕不是他们一时兴起之作啊!必然是天养他们在底下,深思熟虑、暗中谋划了良久的。”
“可这大海中,风雨无常,危险顷刻便至,就他们这些个没有出过远洋的,只是在这周遭海域打打鱼、运运货,哪里知道大洋深处的厉害!”李德他们几个,那个不是从一个毛头小子开始,一步一步经历各种风雨危机的历练过来的,其中的危险,即使现在想来,也让在座的几人,惊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