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秦岭深处,云山之巅,张洛寒独自伫立,深刻体会着诗人笔下的“高处不胜寒”。此时的他,已在孤行影浪迹天涯的旅程中走过了十二个年头,这是其中的两个年头。烈日炎炎,却被秦岭那高大的丛林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几缕晨光洒落,稍稍消散了深夜遗留的寒冷与湿气。
张洛寒身着速干泥色体恤,中间套着黑色速干保暖卫衣,最外面是泥黄色的特种部队用的硬壳冲锋衣。他背着的泥色背包里装着五十多斤的装备,在他看来,这已然算是轻装穿越了。他那双黑色的防水军靴显得陈旧发黄,还带着干透了的泥沙。前方的道路被灌木丛封闭得严严实实,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道路的尽头。他右手紧握着一把开山刀,披荆斩棘地开路前行了二十公里。左右手交替挥舞着砍断藤蔓杂草,双手微微颤抖着。好在一条道路已然开辟出来,不过只需几个月,大自然就会将其消除得不留一点痕迹,以后回程的时候又得重新开辟道路。
一刀劈开了水藤后,他蹲下身子,同时将开山刀竖着插在地上。起身时,顺手拔出背包上的水壶装满水,接着双手拿起水藤,仰起头贪婪地吸吮着其中最后的水分。此刻没有人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满身的尘土他也懒得去打理。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像是在自嘲,仿佛一个乞丐般无需在意形象。他喃喃自语道:“明霞呀明霞,没有你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随后,他右腿往后撤一步蹲下,左手反手拔起开山刀,交叉横于右臂前,刀尖反转朝下。刀背贴于向上弯曲的左手臂,右手缓慢地向右拉动,刀身干净后,他耍了一圈刀花,然后将刀插入右侧的刀鞘。接着,他将冲锋衣叠好放入战术背包,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经历了上千次的重复,已然习惯成自然。随后,他慢条斯理地起身,撕开防刀割战术手套的魔术贴,取下手套挂在背包上的 D型垂降锁上。双手左右交叉拉伸了一下,接着撑了一个懒腰,仰起头左右活动了一圈脖子。紧接着,他急速地在丛林中狂奔了五公里,终于找到了一颗适合当庇护所露营睡觉的树。
并非每一棵树都适合睡觉,这棵树离地面五米高的一侧有两个不到三十度向上横长的树杈。他拔出开山刀,在附近砍了几根六米长结实的树干,靠在树杈上面。然后,他丢出带五米长绳的折叠轻量化爪钩,把背包反靠在树下,双肩的那一侧朝外。解开背包上的 D型锁挂在简易垂降腰带上,带上外挂的垂降手套。他徒手爬绳到五米高的树杈上,向上拔起靠树立着的树干,用腰间的开山刀将其砍成二十几节,用口袋里面的细尼龙绳绑好,再用树枝横铺在树杈上,做成了一个树床。前端太细的树枝被他扔掉,多余的树枝留了一米五长,他用开山刀在棍的后端粗的那头中间砍了一个缺口。右手拔开刀放回腰间刀鞘的同时,拔出左腿上的绳炳军用匕首,反插入棍端,用尼龙绳绑紧,做成了一个长矛。在这荒郊野外,抵御野兽是一寸长一寸强,而且砍杀的效果远没有穿刺强。
张洛寒把长矛横放在树上,故意留了一个缺口,方便能够尽快拔出来。然后,他取下树杈上的爪钩,拿着绳子的末端,一手扶着树。扔下爪钩试探着勾住背包的背带,坐在树床上把背包拉了上来。接着,他取出背包里的反曲猎弓组装好,解开外挂在背包上的箭袋背在后背。然后把反曲弓斜挂在身上,放下爪钩,带上垂降手套。左手抓绳,右手抓树杈跳下去的同时,放开树杈,双手抓绳,滑行五米后着地。在丛林中狂奔,快要到有水源的地方时放慢脚步,休息十分钟平稳呼吸。然后取下身上的弓箭,右手搭弓小心翼翼地前进,寻找野兔、野鸡、野猪之类的猎物,却一无所获。在二十五米外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条蛇。他屏住呼吸三秒,拉弓瞄准放手,一箭封喉,蛇被定在地上。他挂好弓,拔出箭,脚踩蛇头,一刀斩下。在河边,他扔了几个碎石土试探有没有鳄鱼。接着,他清洗刀剑,稀释可能残留的毒液。把箭放入背后的箭囊,返回五十米外的岸边,用开山刀挖土埋好蛇头,然后剥去蛇皮,去除内脏。
张洛寒拿起蛇身走到水边冲洗干净血液和泥土,放入箭囊侧面。他脱下能速干的T恤和速干内裤袜子,洗干净后放入腰间的小收纳袋,然后狂奔穿梭于丛林几公里,来到庇护所三百米外的空地停下。他找来树枝生火,削干净树枝,穿上蛇肉烧烤。这一个月徒步穿越秦岭数百公里,为了轻装,他只带来了一包食盐。没有烧烤汁和调料,但洒上一点食盐,此刻也成了人间美味。因为今天走了十二个小时只吃了这一餐蛇肉,好在蛋白质比较耐饿。吃完后,他用树枝做了一个衣杆,烤干衣服鞋子。收好衣服穿上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把衣杆放在火里面燃烧了几分钟,变成了火把,插到地上,然后用泥土掩埋篝火。拿上火把走了三百米,插入泥中,待火熄灭后扔在十米外,爬绳上了树床做的庇护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