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先生一阵沉思,又问郭帅印说:“郭大夫,这些病人之间有没有过什么交集?比如吃过同样的东西,或是去过同样的地方?”
“没有。”郭帅印摇摇头说:“得病的都是附近的人,我全问过,他们白天在码头上工作,晚上按时回家,最多也就是闲暇时三五成群去喝个酒,或者赶个集买点东西,可是去的地方也都不同,根本就没什么交集……”
“所有人都是这样?”三先生又问。
郭帅印坚定地点了点头。
三先生笑了。
“我不信,所有人都是这样,那就一定不是这样。”三先生说着一指病床上的杨驼子,又接着说:“就比如他杨驼子,我第一次见他时,观他面相就知道他长期纵欲过度,他一个长期在码头上打更巡夜的老光棍子,生活怎么可能那么规律?”
三先生的怀疑不是没有原因。
之前宋寡妇中邪时,第一个发现的就是杨驼子。
准确地说,是暗中保护宋寡妇的李金鳌察觉不对,又不敢自己露面,这才把正在打更的杨驼子给引了过去。
其实就算李金鳌不引,估计用不了多久,杨驼子也会最先发现那事。
这倒不是因为他打更时多敬业,而是因为,他是面馆的常客。
之前我们就听码头上的人说过,杨驼子这人是出了名的好色。
码头上下到十六七的小姑娘,上到六七十的老太太,就没有他不喜欢的。
他之所以被人起外号叫‘驼子’,驼背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别看他这么大岁数了,可经常出去花钱找女人,累得天天直不起腰来。
好色,找不着媳妇,又没胆子调戏妇女,花钱解决自然就是最好的方法。
以至于他常往宋寡妇的面馆跑。
宋寡妇中邪那晚,他也正在去的路上。
三先生和郭帅印说话时,我也发现了问题。
我一直在翻看诊所的就诊单子,发现最近这些得怪病的病号全是男的,绝大部分单身,年龄以三到五十岁的中年为主,最主要的,其中好几个名字我还认识。
因为他们都跟宋寡妇关系不错,宋寡妇中邪那几天,都帮过忙。
我把这些信息一说,三先生有了眉目。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杨驼子。
此时杨驼子奄奄一息,闭着眼只剩呻吟。
三先生一声苦笑,摇着头叹气道:“哎,这可不是一般的病,也就我还能救,可既然没人说实话,我也没辙,都让他们准备后事吧……”
三先生的话说完,就见病床上的杨驼子睁开眼,高高举起了手来。
“我坦白从宽,还能有救不?”
“你接着装啊?”
三先生的话,把杨驼子说得满脸通红。
“不装了,我说,我最近去过宋寡妇的面馆……”
“去过几次?”三先生问。
杨驼子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七八次吧……”
“七八次?”
我直呼了一声‘好家伙’。
我心说宋寡妇中邪被磨害了这么久,这才刚重操旧业没几天,你个罗锅老头儿去光顾了七八次?这命是真硬。
眼看着三先生我们震惊的表情,杨驼子也面露尴尬。
他惭愧道:“我这不是想她了嘛!再说了,宋寡妇最近在搞促销,半价就行,而且各种玩花活儿,热情得不得了,那滋味你们是没试过……”
“哎,你就应该死她身上!”
三先生气得也不再理他,带着我们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