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镇站起身,这女人太不像话了,虽说自己现在和她是夫妻,可两边都晓得,这夫妻是假的,她竟然还这样毫无防备倒下就睡,简直是心太大了心太大了。
赵镇急忙离开屋子,和红柳她们说胭脂在补眠,让她们不要进去打扰。红柳应是,红玉已经瞧着赵镇的背影羡慕地道:“大娘子就是有福气,大郎真是个体贴的人。”
“大郎是这天下最体贴的人,不过……”红柳说了这么一句,脸就已经红了,并不是没有过痴心妄想的,但这种事情,并不是自己想想就可以的。红玉也是丫鬟出身,怎不明白红柳的念头,况且对红玉来说,只有胭脂好了才对她最好,因此红玉立即道:“红柳姊姊这样好的人,以后一定能嫁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红柳听了红玉这话,已经明白,低头浅浅一笑,原来,全是痴心妄想。
赵镇离开自己院子,在那想着胭脂说的话,一会儿觉得胭脂的话全是错的,一会儿又觉得,胭脂的话也有对的地方。自己已经很久没和妹妹好好地谈谈,或者是因为当初离开京城时,妹妹才七岁,等回来时,妹妹已经十岁,不但如此,母亲还因病去世,于是就忽略了妹妹?
而且母亲去世,永和长公主成为父亲的继妻,之后妹妹就常被接入宫中,宫中人的地位自然是和国公府的人不一样的。就算天子有这样的念头,可论身份地位,妹妹是没有封号的,对那些皇子公主,自然也要小心对待,哪能像在国公府一样?
赵镇这么一想,开始心疼起妹妹来,都是自己想的不周到,以为妹妹说自己全都好好的,就都好好的。赵镇的脚步开始急了,要去寻妹妹好好地说说,却听到耳边传来树枝的咔嚓声。
赵镇循声望去,见赵琼花正从树后走出,兄妹乍一相见,赵琼花就急忙把眼中的泪擦掉,对赵镇笑一笑:“哥哥!”
赵镇看着赵琼花那微微红肿的眼,晓得她是真的伤心难过了,而并不是像大家所认为的,她因被众人娇宠,所以从不伤心。赵镇没有回答妹妹,而是伸手把妹妹拉过来,用手一沾,果然是泪水。
赵镇不由长声叹息:“你受了委屈就要和我们说啊!”赵琼花已经背转身把眼泪擦掉:“这算什么委屈,哥哥,不就是几句……”
“不是不中听的话,琼花,你告诉我,在宫中到底谁给你委屈了,是大皇子还是长宁公主,还是皇后?”赵镇一个个列举出来,眼神都已经有些不对,赵琼花急忙把赵镇拉住:“哥哥,你这样冲动做什么,小孩子在一起玩耍,谁能没有个磕磕碰碰的?”
“你一直在委屈求全?”赵镇直接问出这么一句,赵琼花已经浅浅一笑:“什么叫委屈求全呢?哥哥,宫中人都是天潢贵胄。况且,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赵镇从妹妹含糊的话里,感觉到不同,果然,果然不对劲,可是自己为何全无察觉,这是自己的妹妹啊。一母同胞,这世间有多少人,唯独只有她,是天然的,舍不得她受委屈的人。
“琼花,哥哥不愿你受委屈,什么太子妃,什么未来皇后,谁爱当让谁当去。赵家的富贵是男儿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并不是要靠做了外戚,靠女人们给的。”
赵琼花用手掩住口,接着就笑了:“哥哥,可我,是愿意的。”
赵镇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赵琼花被兄长这样的注视看的有些狼狈,眼睛往旁边看去,低声道:“哥哥,二叔公说,虽然我们赵家的富贵是男儿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可总有天下太平,鸟尽弓藏的一天。到那时,这样的富贵就会成为催命的刀。而赵家女子,成为皇后,就会避开这个禁忌。哥哥我愿意的。”
赵镇心疼地看着妹妹,伸手想像离开京城,前往战场时候一样,把妹妹抱进怀里,琼花,你等着,等着哥哥给你挣个大大的功劳回来,那时候你可以和全京城所有的名门闺秀说,你有一个最好的哥哥。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妹妹在说的话,每个字都明白,但每个字,赵镇都不想听。
打仗为的什么,不就为的妹妹能够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能够为的在她出嫁之后,受了婆家的委屈,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可以为她出头。自己心尖上疼着的人,怎么可以去受这么大的委屈?
“哥哥,我愿意的!”赵琼花再次重复了这么一句,接着她俏皮一笑:“再说,皇后,可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人,有所得总要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