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章 备下大礼(1 / 2)锦鲤小皇后首页

第二十四章

那老嬷嬷回到永安宫到底不敢将皇上的话就这么学给太后听,若是当真学了太后定然是要大怒的,她岂不是成了中间那个挑拨是非的人两宫若斗法,顶事儿的便是她了。

于是老嬷嬷一琢磨便将皇上那番话,掐头去尾,变个语意,道:“皇上说不若请李大人在宫外置一座杨宅这样大礼便有了去处。不然那礼部真将东西送到李府上,反倒是为难了李大人,想必大人是断不敢收的。”

李老夫人就坐在太后的下首,闻言面皮抽了抽冷汗登时便下来了。

老嬷嬷话说得委婉可到底是浸淫内宅多年的人物又怎会不懂其中含意?今日前来,倒是她李家莽撞了,恐怕从永安宫派人去传话时起,便是将皇上得罪了。

此时却听得座上的太后讥讽一笑道:“有何收不得?李家乃是哀家的亲人哀家又是皇上的母后抚养皇上之人。那杨姑娘从接过来,便是住在李家。如此亲上加亲的美事,便将那杨姑娘的娘家定在李家有何不可?又哪里需要李天吉另置宅院,还要挂上杨宅的名!那杨家人都是些村妇农夫,当不得大礼的便是他们吧!”

老嬷嬷熟知太后的性子,闻言倒也不觉惊讶。

这也正是她不敢当场回了皇上的话的缘故。

老嬷嬷唯唯诺诺地道:“太后娘娘息怒,皇上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这边李老夫人却是心头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好。

太后的性子,便是旁人越不让她做,她越要做。这个性子,打她做了太后以来,便愈加的厉害了。

她口中称李家乃是她的亲人,实际李老夫人心头清楚,李家不过远亲矣,李家之所以有今日地位,只是因着太后娘娘的一些事,她的娘家不肯办,便交到了李家的手里办,这才得了太后的青睐。如今太后这样拉近关系,不过就是想让皇上不顺心罢了。到最后这恶果却是要她李家来吃的。

这是李老夫人断然不愿见到的。

得想个法子。

李老夫人心道。

太后此时转头看向李老夫人,道:“你也不用担心皇上驳了你李家的面子,回去等着罢,这新后总不能在宫中出嫁的,不符祖制。届时一样会到你李家去。”

李老夫人叩头谢过,道了声:“不敢。新后凤体尊贵,李家确实当不得新后的娘家。”

太后斜睨她一眼:“有什么当不得的?”

李老夫人忙又磕头,笑道:“是老身莽撞,竟是叫娘娘为难了。”

太后心说,哀家哪里为难了,哀家并不觉得为难,让那傻儿住进李家挺好。这不正是叫小皇帝清楚,他的皇后都是由永安宫掌控着的吗?也好叫他瞧瞧清楚自个儿的境况,莫再生出什么与永安宫抗衡的妄想来。

但李老夫人却是满口认定叫她为难了,跪地又磕头道:“老身怎敢坏了娘娘与皇上的母子情谊,老身羞愧!老身这便回去,申斥老身那不懂事的儿子,怎敢提出这样的妄想!……”

说罢,李老夫人便站起了身,一副欲告退的模样。

太后:“……”

哀家与那小皇帝哪来的母子情谊?有什么可叫你破坏的?

“老身告退。”李老夫人说着,还面露焦灼之色,像是真心实意为太后着想一般。

太后皱了下眉,道:“回去罢。”

她越发觉得与李老夫人说不到一处去了。这老太太如今也是年纪大了,脑子都糊涂了,说话如鸡同鸭讲。

李老夫人又谢过了太后,这才作出几分不舍之情,佝偻着身子缓缓退出了永安宫去。

老嬷嬷忐忑出声:“那奴婢还去养心殿回话吗?”

“回什么话。”太后眉头皱得更紧,“这李家都退缩了,还有什么可说,便让他自行操心去吧。总是要在大典之前,定下一个地儿给那傻子的!没有李家伸手,那皇上就得从私库出钱买宅子了。他那私库……”太后说到这里,一撇嘴:“还不如哀家的多。”

且说这李老夫人回到府中,李天吉正在家中同妻妾作乐,听闻母亲回来,才匆匆抛下人,来到了李老夫人跟前。

先前,李天吉以为芳草、蕊儿二人应当比那傻儿得宠的机会大些。

可谁晓得人送进宫去,便掀起了轩然大波。芳草引起了斗争,被太后处死。蕊儿之后更没了音讯。反倒是那傻子,因着是头一个送进宫的,到底是沾了钦天监的光,又在如今朝臣的力主下,真要做皇后了。

谁能想到呢?一个傻儿真要做皇后了!

李天吉这才动了心思,在举行大婚前,将人接回到家里来,一则在太后面前卖个好,明面上在皇上那里也过得去,二则也哄住了这傻子,人家傻归傻,日后到底是要做一国之母的,拉拢了她也是桩好事,倒也不枉费他当初接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千里迢迢跑到岷泽县去选人,中途还吃了不少苦呢……

李天吉一动心思,就让李老夫人进宫去与太后提了。

可如今……

李天吉跨过那道门,进到花厅中,便见李老夫人面色微沉,手里端着茶碗也不喝,像是打宫里受了什么气。

李天吉不由颤声道:“拜见母亲,母亲今日莫非遭了斥责?”

李老夫人放下茶碗,脸色更见肃穆。她摇头道:“并未遭斥责,可事情比遭了斥责还要严重……”

说完,李老夫人便将今日宫中的事,都同李天吉说了。

李天吉倒是神色轻松,他在李老夫人下首落座,叫丫鬟给自己端了茶点来,这才道:“倒也不必畏惧,咱们家攀附的一直都是太后,若要说得罪,岂不是早从儿子去岷泽县领了个傻子村姑回来,便将皇上得罪到底了?做了事就没有回头路了。儿子是不怕的。”

李老夫人却是拍了拍桌子,将花厅中的下人都斥退,于是骂道:“糊涂!两桩事怎能混为一谈?前者,乃是大势所趋,你去寻女子回来,那是上天所示,怎成了你的错?咱们原本都以为,这封后大典是举行不成的,可瞧如今的势头,不仅这大婚要办,封后大典要举行,这新皇亲政也不远了……若是如此,那你寻了这个丫头回京,反倒是桩好事!皇上又怎会迁怒于你?这后者就不同了……李家冲上前头,要给新后当娘家,皇上定是瞧不上咱们的,便会以为咱们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吩咐,故意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以为自个儿能做皇上的岳家了。这两者带来的后果是全然不同的……”

李天吉闻言,渐渐也回过味儿来了。

“新皇亲政,便不可同日而语了。”他道。

李老夫人点头:“正是,皇上再体弱多病,到底是皇上。只要他亲政,握了实权,哪怕……哪怕只有几年过活,也是不可得罪的。太后在后宫纵有大权在握,但终究困于后宫之中。咱们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只管为太后办事,别的一概不顾了。得换个法子,徐徐图之。”

李天吉当即低头深思起来:“……皇上既然发了话,那咱们便置一座宅子作杨宅。再送些仆人到那宅子上去。日后也不弃用这座宅邸,就这么一直小心看管着。咱们还可以再补些东西给新后。银子、首饰,都是不可少的。”

李老夫人点头:“今日太后已经面露不喜,我不适合再去永安宫。你便直接去皇上跟前,哭着求他收下宅子,务必表了忠心,还要道出之前的过错,便称,不敢坏了皇上与太后的情谊。如此才可两边不得罪。不然太后该要记恨咱们了。”

李天吉连忙点头。

之后二人又仔细聊了会儿,将方方面面都讲到了,以求不出疏漏,没办好事,反得罪了人……

与李老夫人聊过后,李天吉便求爷爷告奶奶去寻好宅子了,他相中的一处,乃是一位惠帝在时便告老归乡的官员的宅子,这官员后人无能,未能再入仕,家中无可依仗、捉襟见肘,却有莫名的坚持,口口声声说什么祖宅不可卖。

为了弄下这座宅子李天吉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而后他又亲自去了京中有名的首饰斋,交了钱,买了一些现成的,又定了些样式叫匠人打制。等回了府,还从老夫人和自己的私库里,挑挑拣拣选了些东西出来,凑满了一匣子,瞧着也像模像样了。

这还不算完。

李天吉想着,若是真将人迎进了杨宅,李家的几个女人定然是要去杨宅来往,拉拢拉拢关系的。

于是他又仔细嘱咐了妻子……

如此一番之后,李天吉便收拾着进了宫拜见皇上。

李家因与太后关系密切,李天吉也因而得了些便利,很是顺利地进了宫中。守卫早禀报到了养心殿,李天吉到了养心殿,便有太监引着他往涵春室走去。

往常萧弋召见大臣都是在西暖阁,不过李天吉的官都是捐的,朝未上过,只一心借太后的势做生意赚钱,当然配不得这般待遇。李天吉倒也浑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去涵春室,那不更显亲近嘛,好事好事……

这厢涵春室内。

杨幺儿正在试刘嬷嬷给她做的袖套。

刘嬷嬷小心绑在她的手上,道:“瞧着是不大好看,不过垫着手也就不疼了。姑娘多练些时日,手臂有了力道,可悬空写字了,自然也就用不着这东西了。”

杨幺儿点着头,伸出手指拨弄了两下袖套。

萧弋见她动作,道:“既戴好了,便去写字吧。前两日刚教过你一遍,不曾忘记罢?”

杨幺儿点头,又摇头。

点头是冲他前半句话,摇头是冲他后半句话。

萧弋渐渐摸透了她的行为举止,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便下巴轻点:“嗯,去坐着吧。”

杨幺儿去了桌案前坐下,萧弋却是坐在了隔着一道珠帘的榻上。

那张榻正是杨幺儿头回来拜见萧弋的时候,见到的那张。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隔着珠帘,去瞧萧弋。手里的笔也就握不好了,把袖子都染上了墨点。

旁边的宫人见状倒也不制止她。左右之后换件衣裳就是了。

这瞧着瞧着,便有人来了。

宫人们将室内灯火点得更加明亮,一个穿着青布直身的男子微微弓着背进来了。他低着头到了榻前,跪地行礼。

“臣李天吉,参见皇上。”

李天吉?

杨幺儿恍惚一阵,总觉得这个人瞧着眼熟,但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她伸脖子伸得久了,也觉得累,便坐了回去,不远不近地盯着那名男子。

李天吉倒是察觉到了打量的目光,但他没敢抬头,还以为是皇上在瞧他呢。

他想起母亲交代的话,当即便哭出声来,一边哭喊一边认错,就差没抱着皇上的大腿嚎了。

“实乃臣之错,若是叫臣破坏了皇上同太后的母子情谊,便是臣万死也难恕其罪……”

“盼望皇上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臣在静宁巷购得一处宅子,此宅风水极好,宅内亭台楼阁、轩榭斋辕都是花了大心思的,求杨姑娘收下以作杨家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