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有一处灌木园,郁郁葱葱、生机黯然,配以形状各异的假山假石,透着几分娴静之美。
这条路,一般没人走,但离东宫挺近,所以莲蓉选了这条道。
主仆一道,一路无言,经过一处假山,忽听对面一段对话,两人同时顿足,默契地伸了耳朵过去。
“小主安排在东宫的线人,尽数被骠骑侯杀了。”
“什么?怎么回事?”
“今儿一早,骠骑侯便以不尊太子之罪,发落了东宫内殿,几十名宫人。那场面,可谓浩大,迟远公子执箭,百步之外射杀宫人,线人一个不留,全数击毙!”
“那其他宫人呢?”
“除了咱们的线人,还死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骠骑侯何等精明,奴婢猜想,其他死了的宫人,定是别宫派去东宫的线人。至于留着的一部分,应该是混在里头,无辜的宫人。”
“骠骑侯竟如此精准,正好杀得一个不留?”
“侯爷那是什么人物,小主肯定比奴婢清楚,他出手,哪有不准之说?”
话落,假山那头已经没了声音,谈话的二人应该已经走了。
凤沅收了耳朵,与莲蓉对视了一眼,像是没听清,多问了一句:“她说,景玄刚刚杀的,都是其他宫派来的线人?”
莲蓉一听,大惊失色,不顾主仆礼节,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殿下,万万不可直呼侯爷的名讳啊,您不要命啦?”
凤沅却是不屑,挣开她的手:“哪有那么恐怖?”
“惹怒皇上,尚有回转的余地,对侯爷无礼,那可就万劫不复啊!”莲蓉表情乖张,说起景玄,便是一脸的惧色,像是一个活阎王似的。
“大惊小怪。”凤沅不屑地甩给她一句评价,挺直了背,傲然说道,“他,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对底下人狐假虎威,碰上本太子,若敢造次,打不死他!”
往日,主子都知晓分寸,今日这是怎么了?
回想着主子的变化,莲蓉才问了一句:“前日晚上,殿下被皇上传召,只身前去,便是一夜未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兴许……皇上又给主子刺激了吧?
凤沅听着,暗暗思忖,原来前天晚上,她是被皇上传召走了。既是皇上,又怎会死在荒郊野岭,虎毒不食子,不会是皇帝杀了她吧?
还有昨晚上的刺杀,刺客已经被景玄杀了,究竟什么身份,她无从知晓。
“替父皇传旨的是谁,是手谕还是口谕?”凤沅不答,反问道。
见她一脸深思之色,微微透着一丝疑心,莲蓉也跟着狐疑几分:“传旨的,本应是刘佺刘总管,却来了个眼生的小太监。并没有手谕,只说传皇上的口谕,还要太子只身前去。”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笼上几分惧色:“皇后归宁,殿下独立,莫不是有人想钻空子,所以假传圣旨?殿下您……您没事吧?”
也不知这宫女可不可信,凤沅并没有坦言,只是藏一半说一半:“前日晚上,我晕厥在宫外一处荒野,显然遭人暗算。”
一边说着,凤沅一边打探她的眸色,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异样:“我常在书中翻阅,最亲近的人,往往最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