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姜棠没有受到影响,照常返校。
没有返校的是沈晏。
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偏偏他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不见了。
班里的老师同学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姜棠知道他是孤儿,根本没有家里人可以联系。
她请了假去火锅店找沈晏。
老板娘说他没在。
因为沈晏是学生,不能每天来上班,好在周末客流量大,沈晏办事也利落,还能吸引小姑娘来,老板这才留下他。
平常的时候,老板根本不联系他,只知道他大概住在中心公园旁边的老街里。
姜棠焦灼到丢了手表都没发现。
她直奔老街。
北城这些年一直在发展,政府考虑拆掉老街的旧房屋,但是这片住的都是养老的老人,没人同意拆迁。
这片老街区得以保存下来。
姜棠也不认路,只能一个一个的问。
“你说的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吧。”附近乘凉的老太太说。
姜棠忙问:“您认识他?”
老太太叹气,扇着蒲扇:“那孩子可怜啊,从小没人养,在那个老福利院长大,后来沈姐快退休时回福利院工作,把他领了回家。”
“那时候沈家孩子还内向,不爱跟人打交道,沈姐的婆家还有人闹,沈姐说什么也要留下他,他身子骨差,沈姐给他买补品,治病,花了不少钱。”
姜棠心口一紧,她清楚沈晏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却不知道他小时候身体不好。
那沈晏长大的过程中会有多难?
老太太接着说:“这孩子也懂事,小小年纪就自律,成绩一直是这一片里最好的。”
“没几年老太太就生病了,婆家撒手不管,沈晏一个半大孩子,天天打工养家,要我说,这也太不容易。”
半大孩子?沈晏那时候多大?十几岁。
在她还为家庭矛盾烦恼的时候,沈晏已经半工半读了,他比她要更辛苦。
但沈晏的行为举止,一点都没有被苦难影响,他是个坦荡且怀有善意的少年。
虽然寡言,但心地很好。
姜棠什么也顾不得,奔去沈晏的住处。
老太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沈家孩子,真有福气。”
姜棠找到门牌,叩响。
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微弱,不一会儿,沈晏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比平常更苍白,病态的虚弱,眼眸却很黑,酝酿着夜色。
沈晏没想到她会来,声音还气力不足:“你怎么来了?”
姜棠“啧”一声,伸手扶住他。
“小沈,你发烧了吧?”
忽略她的称呼,沈晏点点头。
“那还不赶紧躺着,喝药了吗?”姜棠嗔怪。
一路跑的头发都乱了,气息不稳。
沈晏垂眸。
很久没有人这么照顾过他了。
“还没。”刚刚喝完药的沈晏平静的回答。
姜棠拿起桌上的退烧药,去倒了杯水,摸了摸杯壁,还是凉的。
她去厨房重新加热。
看着姜棠松松垮垮的头发,担心的神色,在家里各个角落忙碌的身影,沈晏心里像是被塞了棉花,柔软而充盈。
这是她踏进他生活的证据。
沈晏甚至觉得,一直以来讨厌的生病没什么不好。
至少,她会怜悯他。
姜棠端来杯子,吹了口气,动作又忽然顿住。
她后知后觉,这个动作在这个特殊的年纪里,有点暧昧了。
不可否认的是,她清楚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在变质,却奇怪的,不想阻止。
一开始的好奇,转变为进一步的朦胧情感。
当她毫不犹豫的跑出来找沈晏的那刻,她想起一句话。
当可怜变成心疼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坠入爱河的表现。
姜棠下意识的排斥那些想法,但却不想远离沈晏。
她的笑容淡下来。
“喝药吧。”
她已经有了决断。
沈晏出奇意料的乖顺,头发因为枕头而蓬松散乱。
沈晏问:“你怎么没去学校?”
姜棠无言片刻,笑道:“想逃课呗。”
“出成绩了吧。”沈晏问。
还真是,周一早上就放榜了。
不过姜棠一直记挂着沈晏,分心过度,都没关注成绩。
她暗道自己不争气。
“嗯,我还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这时,范晗晗打来电话。
那头她着急的跳脚:“快回来!班里丢东西了!”
沈晏也听见了,看着她皓白空荡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