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上,有十大恶鬼,个个神通大,包括食血鬼,食发鬼,食气鬼,食水鬼……他们每年八月十五的时候,聚集在黑水台,听一个叫做凿齿的鬼头目,讲道布法,那时候天昏地暗,鬼哭神嚎,一千里内的妖魔鬼怪,一起聚到黑水台下”
“拉倒拉倒,我看你就是最大的恶鬼,比昆仑山上的恶鬼恶多了。”
“小毛,别打岔,你要不信,哪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讲鬼故事的人是王大贵,他这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尤其是战斗胜利之后,不云山雾罩地讲一通“鬼”话,就象浑身不自在。
大家在徐家寨渡口缴获了陈伍云的私货以后,迅速撤离,把货物装上准备好的大车,抄小路奔向山里。
这一回在滦河渡口的战斗,一枪未发,缴获这么多武器,简直是空前的胜利,全队战士莫不喜形于色,装扮“清水少佐”的王大贵,得意之余,一边赶路,一边顺嘴讲起了鬼故事。
……
山脚下,有个小村庄,叫做栗子沟。
象其它的小山村一样,这村子很小,很分散,十几户山里人家,分散在几处长满栗子树的山坡上,互相之间,相隔很远。
山下,村头,有两个人,正在翘首张望。
这俩人一个是胡婉婷,一个是花万里,他们负责在此接应。
队伍出去化装袭击了,作为留守接应人员,心里总是担心挂念的,胡婉婷站在村头,有点忐忑不安,不住手打凉棚,朝着远处了望。
花万里稳稳当当地坐在树墩子上,把步枪靠在肩头,象往常一样一慌不忙,安慰她道:“指导员,放心吧,王大鬼扮鬼子,是老猫上锅台熟门熟路,再有小毛那样的鬼机灵做添头打下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呵呵,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的能耐,”胡婉婷笑道:“可是徐家寨是平原地带,敌人来来往往,就怕他们遇到特殊情况啊。”
“没事,这些家伙,鬼着呢……”
……
远远地,来了一个人。
这人走路忽快忽慢,偶尔还停下来,形迹甚是可疑。
花万里眼尖,“指导员,那人不对劲儿,咱们躲起来。”
两个人躲在一棵栗子树旁的土丘后。
慢慢地……那个忽快忽慢的人,沿着曲折的小路,越走越近了,而胡婉婷也越来越是奇怪。
这是个衣衫褴褛的人,形似乞丐,但是走起路业歪歪扭扭,一会冲着天傻笑一阵,一会坐下来,抠抠脚丫子上的泥巴。
走得近了,还听到他自言自语,呵呵傻笑。
花万里说:“是个傻子。”
没错,的确是个傻子,在过去的年代,几乎每个村里,都会有几个智力残疾的人,疯子,或是傻子。
眼前这个,满身满脸,都是肮脏不堪,一身褴褛的棉衣,滚了浑身的泥土,手伸出来,上面一层黑泥巴,两眼里放着呆滞的光,冲着你任傻笑……
花万里和胡婉婷从土丘后走出来。
仔细辨认一把,确实是个傻子,目光是呆滞而浑浊的。
花万里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嘿嘿……我叫黑狗,从昆仑山来的,喂,你今天吃过屎了吗?”
黑狗看来能听懂人话,知道问答,他笑嘻嘻地凑到花万里跟前,一股臭味儿,差点熏得花万里呕吐出来。
“喂……黑狗,你回家去吧,你家是哪儿的?”
“昆仑山……嘿嘿……”
胡婉婷心软,从兜里拿出块干粮来,递给傻子,“黑狗,你快回家去吧,天气冷,会冻死的,听话,回家去。”
“呜”黑狗一把拿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填,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胡婉婷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