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却朗声接口道:“韦大夫是越臣,两国交战时,他自然是要竭力为国,请大王勿怪罪于他!”
“怪罪?”夫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本王岂是如此量小之君?刚才只是想赞韦大夫之能,如此才俊,竟不是我吴国之臣,真是可惜可惜啊!”
韦方松了,而且一口气听他语气,惋惜之情似乎不假,心里大奇,但不知他是何用意,还是不敢再随便接话,只道:“不敢当。”
夫差得意道:“原来叫火龙矢,嗯,上次我军确实是被它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两国交战,靠的毕竟是实力和底气,我吴国无论兵力将领谋略都大大强于越国,虽一时无功,但又怎么会真的怕了这小小的火龙矢?你看,现在不是要你们俯首称臣吗?哈哈!”
韦方暗道:“那都是勾践乱来,可不是越国无能人!哼,别说老子不在,就是勾践能多听我二位哥哥的话,不作死,你以为真能轻易打下会稽?”
这话自然不能明说,他干脆默不作声,范蠡自然也是默然。
夫差又得意了一番后,忽然微笑道:“韦大夫擅于占卜,力通鬼神,今日既然有缘见面,不如便请韦大夫献技,为本王占上一卦如何?”
韦方一怔,没想到夫差竟是这般心思,这可为难了:“不知道他要问什么?要是我根本就答案不上或是答的让他不满意,那可怎么办?”
但此时此境,又怎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道:“谢大王赞赏,恭敬不如从命,那韦方就献丑了,不知大王所卜何事?”
夫差笑道:“就卜眼下吴越两国战事结果如何?”
韦方一怔道:“这个无需占卜,一看便知,自然是吴大胜,越惨败。”
夫差哈哈得意大笑,伍子胥却皱眉不语。
夫差笑毕又道:“有道理,那本王便问点别的嗯,这样吧,不如便请韦大夫为本王占上一卦,算算本王及吴国将来国祚如何?”
“国祚?嗯,他是在问国运,这家伙野心勃勃,刚赢了上半场,便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趁机说些让他高兴的话,说不定能帮老子的忙”
想了想道:“好,既然大王有此意,那韦方就为大王算上一算”
说完闭目掐指,心念急转,过了一会,睁眼道:“恭喜大王,大王终能北上争霸,吴国疆界将往北扩张,国祚大盛啊!”
心道:“往北是齐鲁晋的地盘,越国在南,我这么说也是史实,并希望能让他暂时不打越国主意”
夫差大喜道:“当真?”不禁看着伍子胥,呵呵而笑。伍子胥却又皱了皱眉。
“韦大夫掐指一算,便知后事,真也太独特神奇了,不知本王究竟是如何个争霸法?”夫差笑道。
“这个若要知详尽,须等韦方备占卜用具,方能一卜,现在似乎不宜”
“说的也是,听闻韦大夫蛋卜之法神乎其技,那就择日再请韦大夫为本王占卦,让本王开开眼界了。”
韦方暗喜:“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知道既然这样,老子自然便暂无性命之忧,哈哈,又顺利过一关,而且看来前景也不差哦,说不定得夫差赏识,将来越国混不下去,去吴国混也可以,哈哈”
想到这里,忍不住瞧了瞧范蠡,却见他双眉微蹙,面有忧色,心道:“二哥虽为楚人,却忠于越王,甚至愿为越国舍生忘死,我我这么想会不会有点自私无情?”不禁暗暗老脸一红。
范蠡半晌无话,忽道:“我等这就告退,不过于我等同来的尚有敝国太宰苦成和文大夫,望大王允许我等四人一起见越王。”
夫差呵呵道:“勾践无德无行,居然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忠心臣子,好,本王允了!”
伍子胥却道:“大王不可!胜负既已定,自然是要速战速决,斩草除根,越国一灭,吴国再无后顾之忧,便可放心北上争霸矣!”
夫差有点不悦道:“胜负既分,勾践已插翅难飞,还怕什么?寡人自然要好好羞辱羞辱于他,也好出口恶气!尚父放心,寡人自有方寸!”
伍子胥轻轻摇头,再不说话了,眼睛却狠狠地瞪着韦方范蠡两人。
两人但觉他目光如刀,便似会杀人一般,不禁暗惊,急急向吴王谢恩,退了出来,都心道:“好险,幸好过了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