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过去的修道非常的顺。然而这种顺靠的是不停穿越不同世界带来的法则冲突，而炼神返虚之前的境界，严格来说次第清晰明了，层次分明的，有他感悟不同世界的顿悟机缘，能够快速升级到此等境界并不稀奇。

更何况，他是时空之匙的主人。须知在某些世界，只有那些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大佬才有机会日夜不停的与先天灵宝相处。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个傻子，也会成为大智若愚的修道天才。

“那道长可知前方道路。”王小明再次的虚心请教道。

“前方无路矣！”东合道人叹息一声说道。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一道复杂的神念打入了王小明的意识中，让他一下子明白了东合道人想要表达的含义。

在这个世界，有修行次地的丹诀只到金丹大成，由此往上自古都无记载。并不是修行技术失传，而是丹成之后本无路，所有前人的经验都没有可重复性的参考价值。如果说之前的修为是宏观物质的话，修道者还可以通过观察和总结弄出各种次第和法门，虽然粗陋，却真实可以验证。甚至于像王小明这种通过嗑药+广播体操就直接成功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炼神返虚的功法就像测不准原理一样，任何对这些功法的观测都是不准确的。你的观测结果会导致结果失效，因此前辈祖师的经验全部不可靠，此时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

如果说，修真如登山，那么成仙就如登天。山再高，有顽强意志、正确的认识、强壮的身体以及靠谱的装备的情况下总能登上去。登天则不同，无论你意志再顽强、认识在正确、身体再强壮，用脚是登不上天的。

当然，就像量子力学中虽然有测不准原理，依然可以被研究一样，炼神还虚的修炼也不是毫无眉目，前面的例子只说用意志、认识、身体无法登天，却并没有说装备不能。如果你有翅膀，就能飞到几百上千米，如果你有飞机就能到万米高空，而如果你有宇宙飞船，那你就能冲出天的束缚。

但是，这种依靠外物炼神返虚的法门只是一种方便法门，通常给那些寿元将尽又对转世重修失去信心的修道者用的。他们可以将元神寄托在法宝灵物上，也可以寄托在山川河流上。前者叫器灵，后者叫地只。

然而，法宝需要吸收日精月华，虽然寿命极长，修炼却十分缓慢，选择这条路基本就断绝了自己的前路，而地只虽然依托山川寄托元神，却需要凡人的祭拜来保持元神的清明，如果一个地祈没有人祭拜，岁月会磨去他最后的活泼灵动，那时候他会迷失在山川大地河流的宏达气质中，与死了其实没有区别。

还有一种更差的选择就是妖化，这是将自己的人类身躯转化为长生种，然而会这么选择的已经不是修真者了，而这种人修真界有个形象的描述那就是：守尸鬼。

所谓的炼神返虚真正要寄托元神的是虚空。这里的虚空并不是太空中的真空环境。物质运动产生了时间和空间，三者三位一体，不一不异。所谓的真空也是一种“有”，真正的虚空是有与变化中不变的那个“无”。

到这里，东合道人连神念都无法描述了，因为你觉得你找到了这么一个可以寄托的虚空，那么一定是错误的。所谓诸念非我，见相非相是为无相，见空非空是为虚空。炼神返虚的这个虚是不能用概念强行定义的。

接受神念的王小明有个不恰当的理解，这里的空，可能指的是宇宙初始与终结时那张拉长的维度膜。其实维度膜也是时空之匙为了让他人类意识能够理解强行加的概念，多元宇宙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是当时与现阶段的王小明都无法理解的。

发完这道神念，东合道人就不再说话了，而是笑着看着他。二人并不是师徒关系，这套感悟也还属于同道印证范畴，并不涉及师门秘传具体功法。然而站在王小明这个高度来看，炼神还虚之下的技法花点时间自己都能推演出来，但是炼神之上的境界却是千金难得，这么大的因果，这么大的人情总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