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桑霖,一个普通人,这是我在这个世上苟活的第四个年头了,我是本打算去死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听蝉鸣,那是为数不多,能让我感觉到自在的事情。
我常常感叹命运的无常,天道的不公,比如这蝉儿,一辈子默默在土地里,筹谋积累,最终得以破土羽化。
可是一切的辛劳却会在短短两周之内化作尘土,寿尽而亡。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努力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呢?
我想不明白。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我考上了大学,寒窗苦读终于有了回报,一切终于走上了正轨,
可是偏偏,
可是,偏偏,,,
肌肉萎缩症,或者说渐冻症,莫名的找上了我。
查出患病的头一年,父母带着我四处求医,可惜这是一个不治之症,或者说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治之症。
有特效药物,每个月一针,配合其他神经活化药物,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恢复。
但是光是这种针剂,一针就要20W,再加上其他药物,一个月需要30W,这还是节省的治疗方案。
如果从未拥有,那也不算痛苦,世上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两件,触不可及,得而复失。
我们,治不起,,,
“爸,妈,我们不治了。”
我当时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怀着何种情绪,但是年轻气盛的我,不缺少忍受钝刀子割肉的勇气。
依稀记得,我的父亲当时没有表情,而母亲眼泪无声的在流。
心理学上有种症状,叫病耻症,认为自己患病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可是,患病又不是主动的选择,而是命运的作弄,何苦感到羞耻呢?
但在那一刻,我感到了深深的羞耻,羞愧,,,
病症恶化的很快,仅仅一年的功夫,我就无法行走了,双腿彻底成了累赘,母亲不得不辞掉工作来照顾我,护工,不好请。
她常将我推出去晒晒太阳,在我不能动之后,她似乎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戳到我的痛处,我们之间的言语也越发的少了。
第二年夏,除了还能说话之外,我已经彻彻底底不能动弹了,时不时的,我有些喘不了气的感觉。
也是那一年夏,母亲推着我经过公园里的一片桑林。
我无法转头看她,我只能直直的看着前面,听着她冗长的叙述。
“当年,我就是和你爸在这里遇见的,以前这附近有个厂,当时他是厂里的工人,我也是,,,”
我听着她的语气,有种淡淡的温馨,以及感慨。
桑林,桑霖,我和这里还真有缘分,,,
倏忽间,云朵流转,阳光调动,一阵嘈杂的蝉鸣声响起。
母亲没再说话,她安静了下来,我看不见她,她在想些什么呢?我不知道。
总之,她应当是舒心的。
不错的蝉鸣。
如果时间能够定格,那该多好,这真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人都是趋利避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