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环境参数(二)(1 / 2)远港舰队首页

远港舰队的办公驻地位于远港一号内部,想要从远港中轴抵达奥尼尔圆筒内地面多少还是要费上一些功夫的。抵达地面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圆筒南北两壁上的斜行列车,另一种则是通过奥尼尔圆筒内部结构桁架上直连地表的高速电梯。

噔~噔~噔~噔~噔~

旅客们,你们好。由远港中轴前往远港一号C扇区的L890次斜行列车已经开始检票,有乘坐L890次斜行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A5-A6检票口检票,到A5-A6站台登入列车,列车出发前三分钟停止检票。

请使用共生微机械【s】与基因签名【s】验证购票的旅客,凭本人共生微机械与基因签名通过自助闸机验证进站,共生微机械与基因签名失效的旅客,请前往人工通道补办共生微机械与基因签名。

工作人员请注意,由远港一号A扇区前往远港中轴的L820次斜行列车,即将停靠A1-A2站台,请做好接应准备。

空旷的斜行列车运载大厅回响着广播声,不过这里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什么大厅,反而更像一个半径500米的人工重力环,而且它分为内接与外接两个厅,整个大厅可以看作是一个内接圆锥的圆柱体,内接厅是圆锥的45度内斜面,外接厅是圆柱的内环面。

采用这奇诡卓绝的设计是因为斜行列车的运载轨道分为承载和吊载两个面,承载轨道上的列车和普通列车没什么区别,吊载列车则类似于悬挂式单轨铁路,这主要是为了提高吞吐能力,毕竟远港是个以中转为目的的擎天堡,客运吞吐量是它在设计时最优先考虑的指标之一。

目前我们正在内接厅,这里是风景最好的大厅,也是最考验人类胆量的大厅,因为内接厅的底面是一块巨大完整的透明陶瓷,采用和折射光海扇区同样的材料制成,由于其高透过性和相对较薄的特点,即使站在边缘也很难看出其存在,而且其强度极高,完全支持人类站在上面欣赏风景。

由于中轴区域自转线速度过慢,内接厅的最边缘处也只有0.033G的重力,加速度约等于每秒0.33米,在接近失重状态的同时给了前庭器官一个参考力,而失重的感觉又和坠落几乎一样,只是耳边没有风声而已。

人类确定自身状态的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对环境的参考,45度的倾斜与15公里的视觉高度会让初来乍到的家伙像被捏住脖子的大鹅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叫声,然后扑腾着胳膊和腿跑回去。

那帮人只有在喘过气之后才敢试着再次将身子探入内接厅当中,如果正确调整参考以斜面为基准,实际上和站在平地上一样,只会在感觉到失重的同时隐约察觉到一点轻柔的推背感。

但在我身边的林毅却不一般,他进内接厅之后只是睁大眼睛流露出一丝好奇与震惊的神色,之后便迅速恢复如常,之后的行动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很奇怪,表现出震惊的基准人类通常来自行星地表,习惯于这种夸张场景的通常来自太空城,像他这样既震惊又适应的家伙是相当少见的存在。

除非他之前长期生活在一个结构相对较小,空间逼仄,对保密极为严苛因而限制空间开放性的空间站,这种空间站现在已极其少见,除非是有特殊需求的地方,例如军方的秘密空间站,抑或是失落殖民地的落后轨道设施,但林毅是泛亚军人,很显然不是后者。

一个来自秘密空间站的家伙……又或者……

“真空旷啊,人都去哪儿了呢?”

林毅站抬头环视整个斜面,随后发出了感叹。他的感叹将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迅速理解其话语后我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大厅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大约两三百人的样子。但正因如此,除去检票口附近,其余地方在绝大多数时间中都不会看见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这里的空旷给人的感觉是极其明显的。

因此,林毅问出这种问题并不让我意外。

“原本就没有人,远港在五年前才完成基础建设工作,原定计划于今年大规模接收移民,成为联通大犬星区、小犬星区、天兔星区、麒麟星区的重要枢纽。

两年前开始的人类-共同体战争导致猎户星群的深度开发计划被彻底推翻,毕竟这里太过靠近人马臂前线,战争打了两年时间,至少三千亿人直接丧生,这里自然不会有人。

而且……以后或许也不会有了。”

林毅转过身用着一种略显惊讶的眼神看向我。

“你似乎挺悲观的,你不相信我们会赢吗?”

虽然对军官说这种话很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什么‘对战局持悲观态度’‘缺乏必要的精神力量’‘宣扬失败主义情绪’之类的评价云云。

但我并不在意,毕竟他们撤不了我的职,更不敢让我停职反省。这也是试探一下林毅的政治敏感度,提前确定这种重要信息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算了……

我抬起头看向内接厅的中央,那是如内接球一样被盛在碗中的,漂浮在我们头顶的猎户星群立体星图,环绕星图的两条标语这样写着:

备战备荒为人类

大敌当前生死攸关

“我不知道,毕竟人类是第一次同真正的,而且是同绝对无法理解的外星文明作战,这种毁灭性的全面冲突,在历史上没有可参照的先例。

两年时间,人类的死亡数量就超过了超过了过去十万年所有人类死亡数量总和的三倍,即使获得胜利,我们需要付出的牺牲也将超越想象。”

林毅听过我的解释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柔和的橙黄色光线穿过透明陶瓷照在他的左脸上,以至于让人看不真切。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有打过这种战争,我们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必将是超越想象的。”

林毅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像是悲哀,又像是惋惜。我笑了笑,缓和一下气氛,随后便拉住站在原地不动的林毅来到位于斜面上的检票口。

“再不走列车就要开走了啦。”